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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镜赶到杏园的时候明月初升,他还未落地就感觉到不对,今夜的曲江池,有高手。
还不是一个,是一群,正一座座宫室、一寸寸土地翻找,温镜在树梢隐住身形,看见为首的一名人高马大的虬髯男子坐在行宫岸边,面无表情盯着水域,面上一派严肃。
既严肃又憔悴,有点胡子拉碴,银纹玄底袍可能是昨天的还没换,有些发皱,正在指挥手底下人搜索。
这些无名卫,是来找李沽雪的吗?温镜心里陡然没底起来,李沽雪怎么没出来?有什么暗伤晕过去了?他几乎是跌跌撞撞闯进自家水榭,路上险些被发现也没顾上,等到他一把掀开竹榻门,又迟疑起来,忽然不敢往下看。
大约是听到响动,地窖里靠着墙的男人抬起头,虚弱唤道:“阿月?”
温镜心里一块巨石落地,还没松上一口气,升起的烟尘又登时化为怒气遮天蔽日起来,他冷声道:“你要死别死在我这里,滚出来。”
李沽雪却没动,温镜又着急起来,几步跳下去摸李沽雪的脉,还没摸出什么名堂他先看清李沽雪的脸色。
若说先前岸边的那个无名卫是憔悴外加担忧,那么李沽雪就是形如枯槁,温镜想,三天,即便三天不吃不喝习武之人也不至如此,他是怎的了?温镜呆了片刻,拽开李沽雪左腿的伤,倒抽一口冷气:伤口比他包扎时扩大不知多少倍,腐烂的死肉和冒血的鲜肉混合在一处,一片模糊。
这时李沽雪拉住他的手:“腿没事,我只是…只是醉了。”
这地窖贮藏有几十坛春湖酿,温镜往周边看看,果然有几坛被掀掉盖子。
有伤口还喝酒?他急道:“你作什么死?”
李沽雪望着他满眼凄惶,喃喃道:“只有我要死了你才肯管一管。”
“我!”
温镜一口气噎在嗓子口,又咽下这口气,“外头你们无名卫正在寻你,快走。”
想必他们备的有药。
说罢他拉起李沽雪一条手臂要架着起身,李沽雪却不动,漆黑的眼眶透出猩红的光:“你要把我交给无名卫?”
温镜被他看得有些慌又有些乱:“已经三天,我把你带回白玉楼,你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李沽雪眼中血丝更甚。
半晌,他慢慢让开温镜的手,扯掉腿上的包扎,拾起地上的箭弩。
那枚箭弩矢头暗红还未消,在这昏暗的地窖里愈发显得狰狞阴毒。
下一瞬,李沽雪抓着箭弩对准自己腿上的伤口掇刺进去!
登时血花四溅。
!
“你干什么!”
温镜阻挡未及顿时呆住,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怒,李沽雪却不再看他,挣扎着攀着墙壁站起来:“给我师父一个交代。”
他蹒跚朝地窖口走去,温镜眼睛也红起来:“外面都是寻你的无名卫,你打算就这么走出去?”
李沽雪没回头只道:“你放心,我听得分明,这片水湾周围还没人来搜过,我躲在假山后头假作力竭昏倒便罢,足够我‘交代’。”
交代二字碾在舌尖上,念得格外重。
温镜张张嘴,又想问三天他们都未寻到这里,你还要等多久,你的伤耽搁得起吗?腿上的毛病,万一骨头上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往后怎么办?可他出口却道:“血迹可别洒在我家水阁,另把你身上的酒气去干净。”
李沽雪慢慢转过身看他,此时地窖门已经推开,外头一星半点的月光泻进来,照在他形容颓败的半边脸上,他朝温镜伤感一笑:“好,必不叫他们查到你家的地窖。”
他吃力地攀上去,步履沉重,而后消失在外面水池旁,入水声轻不可闻,但温镜听得分明。
所以、所以他就是打算这么去血迹和酒气,跳进曲江池洗干净。
温镜一拳捣在墙上,骂了一声拔腿追出去,辨别一下水中人影也潜入水中,抓住李沽雪不由分说拖着游到岸边假山,又小心不碰到他左边小腿,把他拖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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