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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祥很快又过来了:“娘子有什么吩咐?”
眼梢湿湿的,抬手擦掉。
她都在乱想什么,假如真是谢旃,桓宣又怎么可能瞒着她。
假如她贸贸然瞎问瞎想,只会给他添麻烦。
傅云晚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没事。”
傅云晚迟疑着,半晌:“我想见见大将军,麻烦你给他捎个信。”
段祥顿了一下:“等回城后属下就去。”
傅云晚看出了他的犹豫,他为什么犹豫?桓宣很忙不能见她,还是发生了别的事,别的她不知道的事?
傅云晚答应着,忍不住又叮嘱一遍:“你记得去寻大将军。”
慢慢合上窗,听着外面乱哄哄的各种声响,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段队正。”
队伍簇拥着车马,浩浩荡荡往城中去,城门上,桓宣转身离开,沉着声音:“怎么办的事!”
王澍跟在后面:“是属下的过失,属下防备了陛下和大司马,没能查到公主府的动向。”
桓宣知道怪不得他,如今树敌已多,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方方面面全都查清。
只是这次没能走掉,再想走就是难于登天,该怎么办?沉声道:“把人都管好了,休要让消息走漏到娘子耳朵里!”
傅云晚默默站了起来。
他说得对,谢旃最爱洁净,这样满身血污地躺着一定很难受吧,衣服皱了,头发也乱着,她真糊涂,竟然让他就这么躺了这么久。
布巾蘸了温水拧干,伏在榻边一点点擦去谢旃脸上的血迹。
手指摸到皮肤,依旧是暖的软的,就好像他并没有死。
喉咙里有腥甜的滋味,擦过脸颊,擦过曾十指相扣、握过不知多少次的手,这世上所有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孤零零一个她。
她还留着,做什么。
桓宣也在擦,躺着的人神色安详,就好像只是睡着了,就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微笑着唤他弃奴。
一直绷着的神经突然绷断,啪,桓宣重重掷出布巾,打翻了水盆。
下人们吓了一跳,慌张着过来收拾,唯独傅云晚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可是方才,她明明胆小得很,被他看多一眼就怕得直躲。
桓宣觉得古怪,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干净布巾,重又在榻边蹲下。
握住谢旃的手细细擦着,余光瞥见傅云晚擦干净了谢旃的头脸,又替他重新挽了发髻,她始终一言不发,苍白沉默像个幽灵,唯有唇上那点血,红得刺眼。
桓宣停住动作:“傅娘子。”
傅云晚抬头,桓宣看着她,指指自己的嘴唇。
傅云晚不懂,顺着他指的方向,沉默地看着。
“你嘴上,”
桓宣顿了下,“有血。”
那血,是谢旃的,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他留给她的印记。
喉咙像被掐住一般,傅云晚努力呼吸着,抹了一把。
没擦干净,还有几点残留在唇上,桓宣想要提醒,她已经转过头开始给谢旃换衣服,烛光映着蜿蜒的侧脸,干涩的嘴唇裂出一丝丝纹路。
可他记得清清楚楚,方才隔着帘子窥见他们亲吻时,那唇是软的,润的。
天刚亮时第一拨吊唁的人来了,此后一整天里源源不断一直有人来,都是邺京城中的南人,谢旃一向被他们奉为领袖,如今领袖离世,群龙无首,哀哭的声音也就分外凄凉。
桓宣守在灵前代行家人之职,南人们从前对他并不热络,此时也许是新经丧乱,也许是看在他风尘仆仆数千里赶回来的份上,对他的态度亲热了不少,一个个上前安慰问候。
但很少有人安慰傅云晚,她独自跪在灵床后面,粗糙的斩衰服裹着纤瘦的身体,沉默着将纸钱投进盆中焚烧。
傅娇对上他狭斜的眼睛,带着惊讶和怒气,此时已经绝无退路,唯有一往直后,从死地里扒出一条生路。
顺着他的手贴上去,让尖尖瘦瘦的下巴在他手里:“奴不敢欺骗陛下,都是大将军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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