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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老叔喝道:“哭什么?还让人吃饭么?”
一声爆喝,将啼哭声制止。
哭声断了,桌上的老父却沉下脸来,“啪”
的一声,将碗筷墩在桌上:“你凶什么?”
庸老叔不明所以,挠了挠头:“不是……爹,儿子刚从国老府上回来,多少大事,正闹得头疼,听不得旁人哭,心烦……”
老妇叹了口气:“别怨你女人,是为娘身子骨不爽利,去庸仁堂求取灵丹,没求来,你女人陪着,受了委屈。”
庸老叔霍然起身:“庸仁堂给娘气受了?我去找他们!”
老父喝道:“坐下!
你去找他们作甚?斗剑?挑了庸仁堂?”
庸老叔喘着粗气,极不情愿的坐回来:“挑了他又待怎样?”
老妇道:“儿啊,说起来也不怪人家庸仁堂,人家也不是不给诊治,是娘听了些闲话,没敢上门……”
“闲话?”
庸老叔再次跳脚了:“我家是庸国百年的士家,他一个外来户,敢对娘亲说什么闲话?我非挑了他们不可!”
厨下的女人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来:“挑了?挑了以后呢?娘的病谁看?”
庸老叔道:“上庸不是只有一个丹师……”
女人叫道:“那三位?要能看,早就看好了!
娘的腿疼刚刚缓解,申丹师旬前还说,要每旬去他那里看一次,这下可好,你说怎么办……”
庸老叔反手一巴掌,扇得女人一个趔趄,捂着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边刚扇完一巴掌,那边老父就给了庸老叔一巴掌:“混账!”
女人哭道:“你知道街坊怎么说?街坊都说,咱们家要把庸仁堂从城里轰走,要把申丹师送给楚人!
这是不是你要做的事?”
庸老叔叹道:“咱家在国老门下为士,这都多少年了?国老要做的事,咱们能不遵从?”
老父点头道:“你做的没错,为士该当忠义,这是本分。
但也不要怪你女人委屈,更不怪街坊们指着脊梁骨骂咱家,至于你娘,就更没错了,咱们要把人赶走,难道还能厚颜无耻的上门求医问丹?天下没这个道理!”
庸老叔怔怔良久:“可娘的腿疾……”
他可是知道,每逢阴雨,娘亲都会疼得死去活来,本来这个月已经好转得多了,如今求不来丹药,今后不是还得如此?
老妇道:“儿啊,娘的腿症不打紧,咱不去看了,还是你的大事要紧。”
女人大哭:“庸仁堂好端端的,国老为什么要把人赶走?他家不缺丹药,不缺高人诊治,可别人呢?今后咱家还怎么见街坊?”
庸老叔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随国老要做的,是扶保下一位庸国国君的大事,自己并没有赶走庸仁堂的意思。
可明白人都清楚,公子成双一旦继位,势必要将申丹师解送楚国军前,这与赶走庸仁堂有什么区别呢?
一顿没有滋味的饭在愁云惨淡中吃完,庸老叔继续前往国老府,最近风声十分紧张,除了每天晚饭时归家看一看、吃顿饭外,他们这些门客都要在国老府坐守,随时等候国老的命令。
国老是掌管国人事务的大臣,位列中大夫,有门客十二人,庸老叔只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国老挑选门客是非常严苛的,只有庸氏子弟才有资格入选,他们也被称为国人中的国人。
进入国老府后,庸老叔直入正堂,见众门客已经到了大半,于是整了整衣襟,将长剑解于膝前,双手摁于膝上,目不斜视,于自己席上就坐。
能入国老府正堂就坐,这是庸老叔一直引以自傲之事,这个坐姿刚开始可能觉得枯燥,但习惯了以后,却能调息养神,是个修行的好方法。
正温养真元时,忽听一阵议论声响起,却是身边的几位门客在窃窃私语。
他们讨论的是对面庸直的席位,庸直是国老门客中的第一剑手,原本应当在此,可如今席位上却空空如也。
“直大郎已经两天没到了。”
“弟今日听家人说,直大郎带着他闺女上庸仁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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