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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小团子的声音,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身着红衣的美娇娘,若不是有小团子方才唤阿娘,只怕人们会以为她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郎;她下马车时并无仆妇上前搀扶,但她下车的动作却很利落干脆,并无分毫粗鲁之处,到有些像画本子里画的侠女,很是飒爽英姿。
等她站好抬头,门外等着的众人齐齐暗中吸气,这是怎样的一副容貌,虽然梳着妇人发髻,但她发如鸦羽,发髻上只有一根温润白玉簪子,再无其他发饰,但极致墨亮的黑发和温润的白玉簪子就足够夺人眼球;她的样貌极致的妩媚明艳,眼波却是极致的清冷淡澈,肤色雪白,在红衣的映衬下若盛开的芙蓉花。
即便看到这么多郎君和仆妇下人在场,她也没有半点不自在,淡然牵起小郎君的手,步履从容走到裴寂身边。
裴家的郎君们此刻都在心里暗想,难怪大兄会娶一个猎户之女,如此人间绝色,不说恩情,单说样貌也值得;而年纪稍微大一些已经娶亲的郎君心里不只想这个,他们都想到了家里的杨氏,大兄这两位妻子各有千秋,也不知会不会生出波澜。
裴寂当先走到靠左侧的侧门处,淡淡说了声:“到家了,走罢。”
涂一一虽然没有详细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情况,但看到这大门时她就知道她应该走靠右侧的侧门;好像她以前经历过这些,知道世家大族的宅邸大门有很多讲究,比如中门只有在迎接天使和尊贵的人物时才会大开,左侧的侧门是家里的男子们行走,右侧的自然是女眷们行走,其余妾侍和不重要的客人走偏门,下人们走小门。
当即她便松开小崽子的手让他跟上阿爹,她自己走向右侧的门,一众迎出来的郎君也正准备跟在裴寂的身后进门;就在这时一中年仆妇上前拦住涂一一和小崽子,面上是不满的神色。
“这位娘子和小郎君请随奴走偏门。”
裴寂停住脚步,站在门外蹙眉,其他郎君也被这变故愣住了,纷纷停下看着,只有小崽子疑惑不解看着自己的阿娘。
涂一一站定,上下扫了一眼这个仆妇,身着赭色粗绸衣,并无绣花,也就说这是个在主母跟前得脸的,看来这是有人要给自己下马威,她神色更加冷然,轻启朱唇。
“不知这位是哪个夫人跟前的得脸人儿。
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那仆妇面上更加不耐:“这是东州裴氏的规矩,并无哪个人的意思,还请这位娘子随我来。”
涂一一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声音很响,周围看着的人都变了脸色。
“我虽生在猎户家里,一直未出过村子,都知道礼仪规矩,倒是不明白原来世家大族的规矩竟是纵容仆妇以下犯上的?且不说我是谨之明媒正娶的娘子,我生的孩子更是他的嫡长子,原来我们竟是要走妾室和庶出子女走的偏门才能进裴家的么?更遑论我是主子,你不过一个得脸些的下人,就敢对着我们母子横眉冷目,这便是东州裴氏的规矩?”
话落她又转头看向裴寂,冷肃问道:“谨之,这也是你的意思?”
裴寂还未说话,那被打的仆妇抬手指着涂一一就骂:“你不过一乡野村妇,如何能······”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涂一一眼锋扫过:“主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今儿个我就代你主子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可要长些记性才是。”
又是两个巴掌下去,那仆妇掉了一颗门牙,嘴里有血丝流出,抬手捂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
你当涂一一是平白发怒吗,其实不然;在她接收过的记忆里就有这一出,正是眼前这个仆妇当时也来了这么一出,原身生于乡野,并不知这些世家讲究,且原身虽然觉得不对,但她不想才到裴家就闹出什么,故而忍气吞声跟着这仆妇从偏门进府,一路上母子两个自然被这仆妇好一顿恶意提点。
这便罢了,也正是原身母子第一次进府走了偏门,便在裴家人心里留下了不上台面的印象,以后和杨氏争位时自然也落了下风。
虽说就是没有这出,原身没有强硬的家世也争不过杨氏,但这样的行径分明就是恶心人的下作手段,换成现在的涂一一怎么可能忍,甩几个嘴巴子都是轻的,日后有找这些人算账的时候。
裴寂自然是识得那仆妇,知道她是阿母身边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这是阿母不满意一一的身份,想给个诫示;他只是意外涂一一怎会知晓这些,这一路上他并未与她说起过这些,还想着等以后让家里的人教她,哪知道她会不给半点脸面。
想到这里,裴寂看着涂一一的目光再次起疑,这一路上他就觉得妻子的变化很大,不像以往那样喜欢粘着他,有什么都与他说;这一路上她都安静和小文待在马车里,中途歇息的时候她买东西也不要人跟着,她自己买了不少东西,从自己这里拿了几次的银两。
只这些还不算,以前的涂一一根本不会收拾打扮自己,但这一路上她给自己和孩子买的衣裳都很合适,无论是质地还是穿上的感觉,都很符合她的身份;尤其现在裴寂才注意到妻子更会打扮了,以往她的皮肤也很白,但经常要进山打猎,总是会有晒伤,可这一路上她就保养过来了,如今竟是更加明艳夺目。
究竟是何时出现的这些变化呢,裴寂忽然反应过来他从得知身份之后好像忽略了妻儿太多。
出神不过是片刻之间,小崽子的声音提醒了他:“阿爹,你怎么了,阿娘问你呢。”
回神后裴寂立即走过去,温声道:“一一你误会了,为夫没有这个意思,你也看到为夫是与你一起下的马车;便是家里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意思,想来是这个仆妇一时糊涂记错了,还望一一莫要与她计较。”
话落他喝退仆妇,又和煦道:“我们才回来,还是要注意些分寸,一一也莫要再随意出手伤人,这样不好看。”
涂一一并未被他哄住,淡淡看着他道:“我先前就与谨之你说过的,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当初是你诚心求娶,也是你要坚持带我们母子回府的;若是你家人只是这个态度,那我不会进府,我会带着小文返回原籍,我也是我阿爹的掌上明珠,小文也不是庶出,我们母子不必受这些冤气。”
说完便不再看他,招手将小崽子叫过来,蹲下身子问他:“小文可愿随阿娘回涂家村,只有我们母子,你阿爹会留在这里。”
小崽子懵懂点头,阿娘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尤其在路上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小崽子明显感觉到阿爹待他不若从前,好像阿爹的心里装了很多人和很多事,顾不得再管他和阿娘;可阿娘却待他更尽心,且这一路上阿娘给他讲了不少故事,他已经能明白不少道理。
就像此时,他第一次看到阿娘动手打人,刚开始他也被吓了一跳,但他也能感觉到那个婆婆的恶意,他便知道阿娘是为自己出气,他觉得阿娘好厉害的;但现在阿娘说要带他和阿爹分开,虽然他已经选择了阿娘,可还是想问清楚。
清脆的童音响起:“可我们为何要返回原籍,是阿爹的家人和阿爹都不喜欢我和阿娘,他们不要我们吗?若是如此,小文愿意跟着阿娘走,小文舍不得阿娘一个人。”
旁边的郎君们不知该做何种表情,虽然他们也明白那仆妇这样做必是有人指使的,他们也得承认裴家的长辈是不喜这位的身份,但被一个才几岁的玉团子就这么大剌剌说出来,裴家可真是没脸了···
裴寂喝道:“混说什么!
小文莫乱说,阿爹方才说过了,并无这个意思。”
又不满看向涂一一,咬牙道:“一一也莫要忘自揣测,家里和我并无这等意思,否则家里怎会大费周章接我们回来;我知一一初来乍到有些担心,然我也说过必不会负你,你只管安心。”
涂一一寒凉笑开,午后的阳光使得她的笑颜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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