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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妄低低地喘着气。
他双眼紧闭，汗珠从额头滴落，缓慢地，隐进衣襟内不见了。
姬无妄半坐起身，白色的发丝垂落，他薄唇紧紧抿着，任由耳边谩骂声不绝，面色冷然。
他曾经听过很多遍。
坐起身这个动作并不难，他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
由煞气聚拢合并成的脊骨并不配合，吸收了雷电力量，强大的魔气不受控的在体内游走冲撞，肆意破坏着他的经络血脉。
“你们看，他骨头都断了，竟然还能爬起来，哈哈，不愧是魔族血脉，好强的意志。”
“师尊罚他，还不都是你们告状，小心他报复哈哈哈。”
“报复？门内打斗，他必然被逐出去，怕什么，他敢吗。”
姬无妄微微蹙眉。
倒不是因为这些话，这些他听得太多。
而是姬无妄忽地生出个奇怪的念头，心魔未消，分明一直都在——
可昨夜一整夜，为何……都未曾发作？
—
庙外，身体残缺不全的一缕鬼火瑟缩在枯树根下。
它是这片区修为最高的鬼火，也生出了些懵懂意识，昨夜圆珠灵气暴动，它是唯一知道该躲起来的。
于是，缩在树根下的它，成了鬼火堆里唯一幸存者。
要是虞圆能看见，保不齐要吓一跳，这正是昨夜走在最前面的鬼火。
那个想要吃了她的。
但即使如此，身体还是破了一大块，像是块布满漏洞的粗布，体内火苗微小，泛着浅浅的蓝色光晕。
它试图露出满嘴利齿。
可是修为倒退，眼眶内空空，牙齿也不剩下几颗。
可是它虽害怕，却控制不住本能的垂涎，一直坚持着没走，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鬼火却并不如此。
它修为比其他鬼火高，因此感觉也更敏锐。
白天，庙里那个阻止它靠近的生物气息忽地淡了。
庙内只留下了它原本的目标：
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类。
它慢慢地从树根下爬起来，躲避着阳光，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枯枝中的庙宇。
—
庙内。
魔气侵蚀疼痛如同骨头被一点点啃噬，比曾经根骨寸断时经历的痛楚更甚，加上看不见，黑暗中，疼痛便翻了倍。
灵气与魔气，本就是无法共存的两种力量。
二者聚而不容，魔气没有神志，只知道要吞噬掉一切灵气取而代之。
姬无妄攥紧掌心。
无法使用神识和灵力，他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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