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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诅咒也是爱,女人的痛击也是抒情的。
我简直感动了。
我望着妻子手中明显弯曲了的铁杆,我说:“你可以再来一下嘛,我需要你的铁杆,甚于阳光和空气。”
妻子怔了怔,铁杆没再顾及我的感觉,便抽泣着扭头进了屋子。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战争未能进入高潮,也未能创造奇迹。
我只好离开家,从黄昏里走进我的办公室。
战争引起的亢奋,要不了多久就被初夜的黑暗一丝丝隐去,只剩下一片茫然。
我只觉得这黑暗实在博大精深,可隐蔽一切,包容一切,甚至稀释一切,就如一块海绵,能把恼怒、烦闷、误会,以及仇恨统统吸进去,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释放出来,释放得无影无踪。
我就藏在这黑暗里,默默等待一个奇迹。
这黑暗应该是最容易产生奇迹的。
我一直不愿开灯,哪怕办公室的日光灯再温柔、再具情趣,就如女人酥软的胸。
我不知道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
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奇迹正在慢慢走近我,就要走进我这深邃邈远的黑暗里,我将以一种虔诚的心情,企盼着那个绝妙的时刻的到来。
我在等待一个奇迹。
我调动着我全部的感觉、全部的智慧,在一个黑暗得十分神秘幽深的世界里,等待一个奇迹。
二
颜平正蹲在河边的古城墙上读着《离骚》。
颜平的声音时缓时急时高时低,颜平激动不已,怆然涕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其实颜平并非完全能够读懂《离骚》。
《离骚》深奥无比,象征手法满天飞。
明喻、暗喻、隐喻无孔不入。
我大学时的教授就说他读了两个大学,才勉强对《离骚》有了个一知半解。
颜平说他一出生,他的妈妈就跟人走得不知去向,所以他只读到初中他父亲就扔了他的破书包,他便在街旁摆了一张桌子给别人刻章子。
可颜平偏偏觉得那桌子受了委屈,那张桌子应该担任更为神圣的责任,而不应该用来干刻章子这么低级的行当。
颜平开始一边干活一边在脑袋里构思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把自眼皮下面晃过的每一双眼睛、每一个胸脯、每一片彩裙,以及彩裙里放肆地扭动着的或肥大或瘦削的屁股,都看成是一个个激越的句子。
当他把这些句子忘乎所以地抒写在自己的腿上、手上和桌面上之后,他就将自己看成是堂而皇之、地地道道的浪漫派诗人了。
中国最早也是最大的浪漫派诗人当推战国时的屈原,颜平当然就要理直气壮地读《离骚》。
后来颜平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一本没了角角的《屈原传》。
颜平便突然感悟到了什么。
他拿《离骚》与《屈原传》作了一番研究,终于得出一个十分聪明的结论,他说屈原的《离骚》并没啥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屈原投身汩罗的非凡壮举。
他说屈原成为大诗人的主要原因,是屈原的悲壮之死,他崇拜《离骚》尤其崇拜屈原。
颜平悲怆地又读了《屈原传》最末几句颂词,就把《屈原传》和《离骚》端端正正地置于城墙上,而后拂拂衣袖,后退一步,行了三个惊天动地的跪拜大礼。
末了,颜平毅然将河风吹得微微飘起的衬衫一撩,纵身投向墙下幽幽流淌的深河。
旋转的地球就莫名其妙地停顿了一刹那。
正是炊烟袅袅、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
四周的山峦影影绰绰,诡谲神秘。
河水被晚风吹得一皱一皱,仿佛深夜的行人被无头鬼怪吓出满身的鸡皮疙瘩。
一渔火明明灭灭,在水上闪动困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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