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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媚珠的笑声。
许纵呼吸一滞,意识到柳媚珠也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绪,畏怯与惊喜一股脑挤上心头。
自上回柳媚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两个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许纵不是不舍得给柳媚珠送布匹钱粮,只是他不愿意。
他是顾虑着——若真一回付清,是不是他与柳媚珠日后真就一干二净、再无交集了?
此时,他既想大步迈进去,见见她的脸,可一想到从她嘴唇中吐出的话语,心里竟然破天荒地打起了退堂鼓。
怎样都好,他想,只要媚珠不要再对我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这无疑是许纵生平最不齿的懦夫行径。
可既然到了姑母门前,又是为探病而来,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许纵踏入院门,往笑声来源的葡萄架下一瞥,目光便不动了。
柳媚珠正缠着花嬷嬷学采葡萄。
花嬷嬷示意给她瞧,她一手拖住葡萄,另一只手擎着一柄剪子,贴近果柄处嘎巴一剪,修建掉一些坏果,剪下的葡萄便由柳媚珠接着。
柳媚珠呢,则两手揪起短衫下摆,形成一个小兜,很随性地将葡萄都盛到这个小兜里。
透过交叉纵横的枝叶,斑驳的日影印照在她身上,显得她脸小小的、亮亮的,整个人像是一轮封存在他回忆中的明月。
成婚第二年,柳媚珠说想搭一个葡萄架。
她每隔一段时间,总冒出几个格外新奇的点子。
例如将糖霜裹在穿成一串的红果上,谓之“冰糖葫芦”
;或是从厨房借来一小罐猪油、盐与柴木灰烬,乒乒乓乓摆弄了几天,弄出一块光滑的方形之物,取名“香皂”
,得意地拿给他用。
许纵发现此物果真比皂豆洗得还干净,被他夸了一句,鼻子都要翘上天去了。
有时,许纵也会觉得妻子过于活泼了些,失了女子应有的娴静。
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她在院子里嬉笑玩闹。
她这回要搭葡萄架,说等到七八月份,他便能吃上自己种的葡萄了。
妻子向来喜爱侍奉这些花花草草,许纵并不过多干预这些。
她兴致冲冲地准备起来,搬来了支柱、买好了葡萄籽,在院子里铺排开了,干劲十足。
可忽而有一日,许纵下值回来,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柳媚珠也一反常态地坐在屋里。
她牵了牵嘴角,说是自己一时没了兴趣,又觉得麻烦,便叫人收拾了。
许纵没有上心,只当她小儿心性。
过去个把月,许纵才从公事中抽出身,偶然自下人口中得知,妻子搭葡萄架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
宛若同样再没有出现过的冰糖葫芦与香皂,这个葡萄架也成了她随心所欲、有失妇德的铁证。
直到两人和离,那袋种籽撂在库房干瘪发皱,再结不出一花半果,院子里的葡萄架最终也没有搭起来。
如今柳媚珠就站在他眼前,立在那个葡萄架下,好像从彼此错失的时光中对他远眺。
可回到当下,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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