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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宫——
“娘娘……”
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子听见动静后倏然抬眸，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那道身影，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他人呢？”
“裴相他……”
回来禀告的宫女欲言又止，终是下定决心如实道：“他说君臣有别，您贵为圣上的妃子，而他只是臣子，故这邀月宫……他不能入。”
楚依然闻言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殿内短暂地陷入了无声。
终于，她缓缓启唇，一字一顿道：“是不能入，还是不想入。”
“呵。”
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接着像是彻底控制不住般，止不住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殿内，所有在场的宫女皆跪了下来，胆战心惊却不敢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楚依然才渐渐歇了声，她抬手拂去眼角笑出的泪，往日那双弧线优美、如水般透亮的杏眼中却没再瞧见一点儿光，她垂眸抚上自己的腹部，低声自语：“该来的不来，不该来……却还是来了，有什么用呢……”
“娘娘！”
宫女大惊失色，急忙扑了上去，拼命用身体挡住楚依然用力捶向自己腹中的手。
“放开！”
楚依然尖声叫道。
众人顿时乱做一团。
“不准出去！
今夜之事我看谁敢向外透露出一个字！”
将楚依然护在怀中的宫女眼尖地瞧见几个想跑出喊人的，她立即厉声喝道。
怀中的人挣扎了片刻，似是累了，慢慢地在她怀里蜷缩起来，很快，她便感觉胸前的衣领一片潮湿，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人说，青霜，他不要我了。
青霜搂紧了她家小姐，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自幼便被父亲丢到街上贱卖，那一日被好心人家买下，便成了楚依然身边的丫鬟，小姐待她很好，视她如同亲姐妹。
后来，她亲眼看着小姐那般欢喜地喜欢上一个人，整日同她讲着自己有多愿意嫁与对方，她也由衷地为小姐感到开心。
小姐喜欢到寺庙里祈福，每回都会带她，因此她也学着小姐的样子，跪在佛祖面前，在心中许愿道：愿她的小姐，永远得偿所愿。
直至接到圣旨的那天，她才恍然明白，向他人许愿，是这世间最天真的举动。
可青霜还是想守护那个天真的小姐，哪怕她自己不再天真。
而如今，这份天真也在这深宫中被磨成了指间沙……
任凭她再如何努力，也终究是留不住。
·
钟太医再一次替永安帝把完脉后，同一旁的李太医相视一眼，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朝着站在一旁拧眉的大人物们拱手弯腰道：“恕下官们无能，只是圣上这脉象……确实毫无异常。”
“倘若当真毫无异常，圣上又怎会再次陷入昏迷？”
开口之人显然是在场年岁最高的唯二之人，一张面容沟壑纵横，眼角的皱纹深刻且密集，皮肤松弛，嘴角总是习惯性地往下耸拉着，那双小眼睛看着浑浊，却透着精明，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此人正是楚依然的祖父，楚怀仁，身居御史大夫之职。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外边传来动静，有下人来禀告，是皇后娘娘同姚贵妃在门前相遇了。
姚贵妃见着皇后了，便很是敷衍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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