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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是无法直接饮用江水的,维梌也不饮,他多掏几个钱,让船家每日在岸边歇息时,打些干净的井水来作为日常饮用之水。
船家每日清早起锚前,都会担两担井水上船,煮茶烹食都用这个水。
维梌总是很勤奋,但凡有些闲时间,他必是要读书的,在船上也不例外,南风裹挟着水气忽然而来,他就坐在离玲珑不远处看书,间歇还要看一眼玲珑,怕她往船沿上去,一个不稳,栽进江里。
船行了两日,也没走出多远,这客船大,靠楫桨行驶很慢,又遇着打头的南风,帆扯不起来,全仗着水流行驶,自然不快。
又行一日,遇了强风,风大浪急,船体颠簸难行,船家请示过维梌,要在此处停泊两日,待风浪平息后再行。
玲珑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渡口停了许多船,都是被风浪搁在这儿的。
码头上倒是热闹,小贩和掮客戴着特制的布襆头,一船挨着一船的过去询问打探,一直的点头哈腰,那腰杆好似从没直起来过。
也有卖新鲜野菜团子的妇人,穿的青黑色粗布夹衣,提着篮筐,筐上苫着一块不甚干净的布帕,沿着渡口叫卖。
伺候玲珑的妇人姓贺,多少知些玲珑的习性,见那妇人手上不甚干净,就没买菜团子,单给她几个钱,叫她送些野菜来。
妇人接了钱,回身去了一小会儿,又回来叫卖菜团了,又过了不多时,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男孩子提了一筐子东西过来,妇人接了筐子,随意抖了抖,抖出许多细碎的泥土,然后就那么将筐子给了贺嫂子。
贺嫂子接了筐,回船上倒下菜,又将筐送出来还给妇人。
回来就跟同行的妇人说:“便是一筐几个钱的野菜,也该拾掇干净些,我看着却是装了半筐的土来。
这样好的机会,那卖菜团子妇人却是白放过了,但凡她将身上弄的干净整洁些,我也不需买她的菜。
这里这么多条船,哪怕一人买一个,那一筐子装的都不一定尽够……这新出来的荠菜马兰头,一半做粥,一半洒上细面蒸出来,再用菜油泼个蒜末子,拌一拌,姑娘想必是喜欢吃的。”
同行的妇人笑她:“你可替别人操的什么心,就是来姑娘身边才讲究了,在家时,你我不都是同别人一样的?指甲里的泥才洗干净不过几天,又嫌别人脏的成什么似的。”
荠菜马兰头都带了土,还有老叶子,要细细摘干净,两个人都是利落人,不多时,就摘完了,团团的捏了两把,放木盆里。
贺嫂子往炉灶里添了几根干柴,热气腾腾而上,她舀了一勺热水,兑了些冷水倒在菜盆里,麻利的淘洗了两遍,见根上没了泥,就捞出来控着,开始煮粥舀面……
玲珑见天色阴沉下来,估摸着夜里有雨,风这么大,雨应该也会急。
若下了雨,船里肯定会冷,又怕半夜风更急,船上颠颠簸簸的可不好住,就是不知道维梌还有没别的安排。
人在途中,什么都有可能遇到,有了上次远行的经验,她已备好了厚衣裳并小暖炉,还带了几剂药,但愿都用不着。
维梌过来说:“我去岸上走了一遍,能住的客栈野店都满了,去别人家里借住也不太方便,问过船家,船上也能住,只是要听一夜风雨声了。”
玲珑倒不在意:“难道住在栈里就听不到风雨声了?况我是听惯了的,就住船上吧,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说着,雨就落下来了,风也呜咽嚎啕,浪也一波一波的涌来又散去,人在船上如在摇蓝中。
当下这情境,若是遇着个失意人,凄风苦雨浪打船的,可不要难过死了?
不过这碍不着她什么,一灯昏黄,一碗滚烫的菜粥,半碟子菜面饼子,她吃的很舒适安然,只是辛苦维梌,担心她夜里害怕,时不时的要来看她一遭。
玲珑睡的坦然,多盖了一床被子,倒是不冷。
只是船摇了一夜,早上起来时,头难免有些晕晕的,看外面,就像整个天地都在摆晃一般。
今日风仍不停,还是得暂留一日。
春雨不大,淋了半天才湿了肩头,只是寒凉气重,略站站就冷的不成,空气却新鲜极了,全是泥土与新草并花尘的味道,还有江水腥湿的气息。
确是个绝好时节绝好烟雨。
同靠岸边的一排船上,相隔了五六间,也有人早早出来,和正在活动身体的玲珑正遇了个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子,也穿着读书人惯穿的长衫,不过半新不旧,衣领袖口都磨起了毛边,人也清瘦,迎风站在船梢上,就显的很有风度。
他朝玲珑微行了一礼,就转过身去,好似对看见玲珑伸胳膊踢腿的动作表示很歉意。
还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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