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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猪油，过节包顿饺子，大伙儿一起吃它不香吗？非得给你炖那破豆角和破土豆，还一挖就是两大勺，你说这破菜能配得上那猪油？唉，有老二这一个冤种就够闹心的了，娶了媳妇儿也是这个德性，真是做孽啊……”
“我说，”
林老头把烟屁股掐死，吐出最后一口长长的白烟，“反正老二媳妇儿也不想交钱，要不还是让她去市里吧。”
林老太当即否定，“不行！
走啥走，她走了谁干活？虽说海鹏媳妇儿做饭也不差，但是比起她，还是差一个档次。”
“呵呵呵，”
林老头干笑了两声，“你这人一辈子就拧巴。”
林老太反驳，“这是拧巴的事吗？都是给人当过儿媳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揣得是啥心眼儿。
我告诉你，她现在这么干，那都是故意的，以为祸害点儿东西我准心疼，一心疼，就准不让她干了。
诶，我偏不！
这回我也豁出去了，反正家里也就这点儿东西，我看她都祸害完了，还能咋整！”
说到这，她又想起来一件事。
“过几天老二再回来，你给我拉住他，不把到年底的生活费一并交齐，他就别想去上班。”
林老头不屑，“哼，那个孽障，你还指望他最近能回来？”
“能，肯定能，”
林老太示意他往窗外看，“那天只是走得急，他能不回来取自行车吗？呵呵，再说了，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是了解他的，家里有这个狐媚子勾着，他能真跟个和尚似的，彻底撂在这不管？等着吧，用不上三天，他一准儿回来！”
要说知子莫若母，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同一时间，林勤南从解剖室里出来。
刚摘下口罩，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叨咕，师父，看来有人在背地里骂你呢。”
郝青林跟在后边，尽管脸色苍白，但还是忘不了调皮。
林勤南正在脱白大褂，冷着脸回头瞄了他一眼。
也就这一眼，郝青林又想起了刚才在解剖台上，他拿着手术刀在死人的身体上开膛，动作丝滑的就像滑开一件带拉链的衣裳。
然后又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对着里面的五脏六腑一顿扒拉加点评。
真不知道他是天生就胆大冷血，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如果是后来练出来的，那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让人看起来这么的毫不费力。
还记得他刚来的第一天，正好有个死者卧轨，被火车碾得尸身异处，头、手、脚全都不见了，甚至脑浆都流了一地。
可是因为工作需要，他们都要一块一块地捡回来。
林勤南自不必说，穿着白大褂，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专业。
他在捡那些人的“零件”
时，从容的就像在摘他家树上种的果子。
但是郝青林就完了，他几乎把刚满月时喝的奶都吐出来了。
当时林勤南看了他一眼，就和刚才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不禁又让他想起，铁轨上那摊血色的肉泥……
“师父师父，我又不行了，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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