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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不去是不行的,再怎么,外头都知道沈宴秋是王昀的先生,又有上一辈的生死恩情,沈宴秋是必须得去。
不过沈宴秋也没说带她去,只是吩咐何故,回府多支些身体力壮的小厮和手脚有力气的老嬷嬷来云集园,也不用他们干什么,只里里外外守着园子,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入内,若有擅闯的,先抓起来,等他回来再说。
自午间沈宴秋说那浑话,雪浓也没再下厨,就怕犯忌讳。
过了有六七日,府里那边又有事,原来是云氏得知了自己女儿早就不在人世,悲痛之下当日就病倒了。
原本府里还打算瞒着云集园这里,沈妙琴趁着外出偷偷去了云集园,找沈宴秋和雪浓把事儿说了。
“二哥哥,雪浓妹妹,这事儿该说不说,怪我母亲贪心,听信了姨母的话,觉得三婶若知晓妹妹故去,定无心理事,管家大事就能落她手里。”
沈妙琴极其羞愧,之前在行宫,大柳氏说来府里看小柳氏,她也想过大柳氏可能会给小柳氏出主意,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馊主意,说云氏只要一直病着无心管事,这管家的事不就轻松落到小柳氏手里,他们二房和三房自来暗里就有些不对付,小柳氏当然不敢得罪大房,可是对云氏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那时候就想到了一个又蠢又毒的办法,叫自己的丫鬟秀儿去给云氏送东西,装作不经意透露了三妹妹已死的事实。
果然云氏一知晓,就伤心欲绝,昏厥过去,人已经病倒了。
沈妙琴心里清楚,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只要沈宴秋回府,他稍微一查,就会知道是小柳氏使出来的坏招,到时候,他们二房必要因此被分家出去,以沈宴秋的脾性,二房将来有什么事,沈宴秋都不会再照拂。
沈妙琴现在说出来,是为二房顾虑,小柳氏固然做错了事,但也是受大柳氏唆使,他们二房也是沈家的一份子,并不是人人都想着能将沈家捏在手里,至少她和家中姊妹兄弟是一条心的。
雪浓一听云氏病倒,心里着急,自要回府去,她也清楚,沈妙琴是为保住二房,才不得不提前说出来是小柳氏所为,也好过事后被沈宴秋查出来责问。
二房有沈妙琴这个姑娘,真是张保命符。
沈宴秋冷着脸沉默,过良久才道,“妙琴,你们二房该庆幸生了你。”
沈妙琴心下登时一松,可随机心酸起来,谁不想要一对能为自己撑住天地的父母,可她的父母没本事不说,镇日还惹是生非,她做女儿的还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她大姐姐出嫁了以后就再没回家里,她现今也到了适婚年纪,也想过赶紧嫁出去,再也不回家,沈宴秋说过,他们二房的姊妹亲事,要他过目,她心里清楚,就是防止父母识人不清,让她们所嫁非人。
沈宴秋又道,“既然二婶非要当家,那就让她当两天。”
沈妙琴提心吊胆的问道,“二哥哥不怪母亲?”
沈宴秋似笑非笑,没说不怪,也没说不怪,倒不答这话。
沈妙琴便知,这看似是沈宴秋不计较,但小柳氏什么人,她最清楚,当家哪有那么好当的,但有点事,小柳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可她也瞧得出,沈宴秋是要给些教训给小柳氏,好叫她以后安分守己。
沈妙琴不好求情,左右也不会危及到什么,她便放心告辞了。
这厢雪浓也呆不住,沈宴秋便送她回了府,正巧赶上王家老太太的寿辰,雪浓与云氏便留在府里,小柳氏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儿,带着儿子女儿们跟着沈宴秋和沈伯庸去赴宴了。
这两日云氏都在以泪洗面,雪浓回来了,时时陪着她,听她说关于那个死去的姐姐一切事情,能感触到她有多伤怀,有时候也跟着她一起流泪,母女俩颇有些惺惺相惜。
云氏有她陪伴,这伤痛也消减了些许。
小柳氏在宴上可出了好大的风头,她得了沈宴秋的首肯,能做这当家夫人了,那宴上除他们沈家,来的都算不得贵客,小柳氏自然在当中受尽吹捧,孙氏对她那是奉承的好话都说尽了,捧的小柳氏飘飘然,说好十一月份府里梅花开了,孙氏和王昀来府里赴赏花宴。
等回府,沈妙琴就提醒她,好歹要问问沈宴秋,怎么就与人约定下来,请到府里做客,上回沈宴秋给雪浓补办及笄礼时,王家老夫人和孙氏都没被请到府里,可见沈宴秋不喜王家女眷来府中,小柳氏这么做,岂不是触沈宴秋的霉头。
可小柳氏却反数落了沈妙琴一顿,她都是管家的夫人了,想请谁来做客,还要看沈宴秋的脸色不成?
沈妙琴只得去跟沈宴秋通气,沈宴秋这里倒只是稀松平常,她才稍松了口气。
入十一月以后,府中园圃里种的梅树陆陆续续开花,小柳氏着手准备着请客的帖子,与她相熟的人都请来府里,足足请了有六七桌人,好酒好菜全摆上桌,还使了丫鬟去把大房和三房都请来吃席。
可大房只说沈宴秋养病,不喜热闹,三房说云氏生病,雪浓要伺候,离不开,所以两房都没来,把小柳氏气的不轻,在宴上就嘴没把门的说他们二房是庶出,不及大房和三房嫡出的精贵,请个人都请不动。
这话儿转头就传到了大房三房耳朵里。
这才算不得事儿,他们吃酒,沈宴秋却来三房同云氏和雪浓用的晚饭,云氏也知道他们亲,晚间早早睡下。
东厢房这里,雪浓被沈宴秋抱在膝头安慰,她泪眼婆娑的诉说着云氏有多伤心,那死去的姐姐有多惨,沈宴秋覆着她的唇亲了好久,她才止住泪,窝在他怀中困得打瞌睡。
不想厢房外有人声,沈宴秋把人放进床,自开了门出去,就见王昀的母亲孙氏在院子里跟丫鬟说来看看云氏和雪浓。
沈宴秋立在廊上,淡漠的睨着她,“孙夫人,你不在酒席上,来三房做什么?”
孙氏打眼见沈宴秋从东厢房出来,她早跟小柳氏打听过,雪浓就住的东厢房,他一个男人家,怎么就和雪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第三十四章
孙氏心有嘀咕,面上可不敢显露,沈宴秋是什么身份,她哪儿有胆子说沈宴秋的不是,左右雪浓是三房的千金,两人也是兄妹,沈宴秋又比雪浓大那么多,多疼些雪浓也正常,若将来雪浓再嫁了王昀,还愁他们王家不能再起势吗?
孙氏陪着笑道,“原是听二夫人说三夫人病了,我想着我们两家也是亲戚,得来瞧瞧三夫人才好。”
孙氏这话委实抬高了自家,一个姓沈,一个姓王,怎么也算不到亲戚上去,王昀是沈宴秋的学生不假,可也没听谁说,收了一个学生,学生的一大家子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沈宴秋神色已愈冷,“孙夫人还是慎言吧,昀儿还没有参加春闱,陛下若知道你我成了亲戚,恐怕昀儿这辈子止步于举人了。”
孙氏陡时被唬住,可不是,她虽然极想同沈家沾亲带故,可王昀再过个把月就要春闱了,皇帝对春闱极为重视,考生的祖上几辈都要盘查,更不必说是哪位大人的亲眷,那牵扯起来,到了皇帝跟前,就是王昀并非有真本事,而是因跟沈宴秋的亲戚关系,才有机会高中,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不用说,王昀还想娶雪浓,那也得等王昀高中了,才敢提这事儿,不然王昀别说进士了,只怕这举人都要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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