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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在上,请万岁明鉴。”
庆姐睁开眼,带着不解和讶异,朝她看过来。
清脆的,利索的,令人安稳的,她的声音。
庆姐有一瞬间想流泪。
贵妃都被惊着了,连忙提袍,跟着跪在了皇帝面前,“这宫女——奴才惶恐!”
原本匍匐的人挺直了脊背,又或许脊背只是横折叩首,并未弯曲。
皇帝在暮色四合里看定她,烛火熹微的傍晚,落日余晖很好勾勒出她面部的轮廓,与恭勤郡王府吊唁那日并无二致。
双手拨开生死路。
他忽然想到这样一句。
纤细的,却足够有力的手。
苇草哪怕折断,都有锋利的边缘。
藏拙装愚了这么久,为了几个相处了几日的宫女,不惜露出爪牙。
这就是她吗?
连朝沉静地问张太监,“谙达说我有罪,谙达还记得我的供词吗?”
张太监咬牙说怎么不记得,“慎刑司一一记录在册,就是倒着念也使得!”
福保从慎刑司提人,总管太监也在边儿上。
听到这里,上前扫下马蹄袖,向皇帝请示,皇帝略点了点头,管事太监便将她的呈词再念了一遍。
她听完,便立时反问,“为何我起先不认罪,被关了才认罪。
是因为我做贼心虚,良心发现,还是屈打成招,被迫认罪?贵妃娘娘听张谙达回话,在万岁爷尚未惩戒之时,就下令要打人。
奴才等关在慎刑司三天两夜,滴水未进,张谙达恫吓奴才等,迫使认罪,这些贵妃娘娘是不知,还是默许?如果是不知,张太监对上欺瞒,对下滥刑,其罪一。”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呈供词,言明第一次有机会见家人。
祖宗家法,每月初二日,宫女可于神武门栅栏前见家人,我自先帝朝入宫学规矩,至当今登极,已有三年。
三年内祖宗家法眷顾,内务府每月都有安排宫人会亲,却一次未落到我身。
谙达听了不觉得奇怪吗?不合规矩,为何不问?为何不查?即我认下,说的是实情,的确想做一双好鞋面,让家人看见天家恩泽,倘若能按时会面,我又何苦生出这样争荣夸耀的想头?虽是我过,祸由何人?长此以往,恐怕进慎刑司的非我一人。”
贵妃紧紧地看着她,不得已向皇帝请罪,“奴才打理后宫不力,这事儿一直让内务府承办,奴才糊涂至今,并未听过什么怨言,想来是耳目阻塞,奴才辜负圣恩,万死不辞。”
连朝的手紧紧扣着地毯,绵软,尚能支撑躯体的晕眩。
她轻轻喘了口气,接着问,“张谙达一口认定,我偷的是东珠。
东珠何等尊贵,帝后所用,我纵然有要显摆的心思,拿寻常珍珠即可,非转不过弯来,要去拿万岁爷的东珠,御前衣物皆有定例,送到四执库也要当面查验交割清楚。
敢问慎刑司提过御前尚衣的所有人么?我一个小小宫女,来御前不过一月,竟是有通天的本事,买通一群人,就为了偷一颗东珠镶嵌在鞋面上。
花大价钱,大精神,去干一件僭大越且不管家里人识不识货的大不敬之事,谙达觉得,是不是太痛快,太不要命,太没有脑子?”
她不给张存寿反驳的机会,撑着一口气继续逼问,“我既然已经费劲心机干了一件这么不要命的大事,好不容易拿到了东珠,胆大包天的我却忽然胆小起来,害怕被人发现,把东珠给了庆姐。
庆姐是衣服上人,也看不出这不是寻常珍珠而是万岁爷御用的东珠,还兴高采烈地把它镶嵌在自己的鞋面上,大摇大摆去见家人。
奴才愚笨,私以为一切要能顺理成章,且张谙达与贵主子深信不疑,一定有一个必然条件,即众人都暂时瞎了眼,聋了耳,才让胆大包天的奴才为所欲为。”
皇帝幽幽道,“你确实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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