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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颜微微一挑眉，站住脚步。
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裴翊之胸前是一个咒印，看纹路，似乎同裴远章胸口那个命咒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那个人，很大可能就是她的师弟，中州大陆千年难遇的咒术天才，剑屏。
“翊之哥哥！”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格外瘆人，靳若雪浑身不住地哆嗦，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嗡鸣，丝毫顾不得什么暴露身份，一把拽下脸上的面纱想要替他堵住伤口。
可温热的鲜血不停地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不要……不要……翊之哥哥，你不要死！”
与此同时，远处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衣摆摩擦灌木发出的声音。
“谢……清颜……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拦我们……”
不知是不是血水反呛进了肺里，此刻裴翊之就连说话都格外费力。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脸上满是不甘，“我明明……我们明明……做的事情……能拯救……整个天下……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谢清颜低头，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裴翊之，脸上满是冷漠，“对你们赶尽杀绝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的贪欲。”
“平心而论，你跟仙师联手，为的究竟是天下人，还是仙师许诺给你的好处？”
裴翊之浑身一颤，痛苦地看着她：“可是……先皇不喜瑞王一脉……也没把皇位传位与我们……陛下与我们……并非一母……仙师说……他必然把我们……赶尽杀绝……”
“我们……不过是……想活着……我也不过是……想给若雪的孩子……一个家。”
“翊之哥哥……”
靳若雪哭的失声，死死抓着裴翊之的手，突然转头看向谢清颜，眼中满是血丝，崩溃大喊，“你明白什么！
在陛下眼里，你父亲是开国功臣，我父亲是二心之贼，仙师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活着留在大虞，那陛下眼中，我们就始终是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眼前原本活泼刁蛮的少女现如今状若疯妇，谢清颜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就在这时，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影，声音淡然：“他是骗你们的。”
二人看着突然出现的裴远章，都有些神色惊愕，似乎不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裴远章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皇侄，眸中闪过几丝不忍，扔给他们一张有些老旧的诏书：“你们知道吗？父皇在死前曾给母后一份密诏。
诏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白。”
“瑞王一脉，朕甚爱重，但忧其能力欠佳，心思敏感，恐难担大任，故皇帝登基，万不可苛待。”
他叹了口气，“皇兄同我说过，倘若不是瑞王一而再再而三搞小动作，试探他的底线，他会让瑞王府无忧无虑地在上京度过一生。”
“你胡说！”
看完诏书后，裴翊之双手不住颤抖，挣扎着想站起来来，最终却颓然倒在靳若雪怀里，眼神有些黯淡，嘴唇翕张，整个人似乎崩溃到了极点，好像是在跟谢清颜说话，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们怎么可能容得下我们……你们一定早就想杀我……”
可说着说着，他却绝望地发现，晋王府早就已经放过他不知道多少回，给过他多少次机会了。
可他们，却一次次的一意孤行，最终亲手将杀死他们自己的刀，递到晋王府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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