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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求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那首领军官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在喉咙里漏出来几声不似人类的惨叫，眼神中渐渐失了神采，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国师抽了个手帕，漠然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丢在一边。
那手帕打着转儿落在军官脸上，忽然一动。
原本死透了的军官浑身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站了起来，木讷地站到旁边，静静地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
他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
天牢中有一间房子，同其他的格外不同，里面不仅摆了张软塌，还摆放了屏风香炉等物，若不是外头守着的十几个士兵加上门上小臂粗的铁链，只怕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公子哥的卧房。
软塌上正睡着一个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相貌生的极好，只是似乎格外瘦弱了些，半点看不出几个月前叱咤沙场的模样，双眼上覆着一条白纱，嘴唇生的很薄，有些苍白，此刻正紧紧抿在一起，一头长至腰间的黑发中，竟掺着不少白发，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框打进来，几只鸟儿站在窗棂上，漂亮的像是一幅画。
玉京独自在门外看着那张睡颜，目光纠结又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里头的人恍然从噩梦中被惊醒，猛地坐起来，过度瘦弱的身子狼狈地从榻上翻了下来。
玉京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扶他，伸出手，却只碰到了冰凉的锁链。
同样的一条锁链，拴在屋子里的人手腕上，勒出条条血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惹眼。
“应觉师兄，果然还是这张脸看着顺眼。”
应觉似乎有所感觉，倒在地上之后不着急起来，反而顺势靠在榻上，似乎被白纱遮住的双眼也不妨碍视物，一改先前的冰冷态度，反而轻笑道：“玉京，你又要来奚落我了吗？”
玉京浑身颤了一下，似乎是为应觉这个笑容欣喜，但还是下意识回嘴：“应觉师兄不必再多言，你所做的一切准备，我都已经发现了，大虞那位福昌县主，正是你想尽一切办法复活的好徒儿，对吗？她就是你算便一切可能之后唯一的救世机会，对吗？”
话音刚落，果然见牢里的人慢慢收敛了笑意，他有些气恼地一捏栅栏，暗骂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口快。
可很快，应觉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带了丝了然和满意，以及对世间万物的释怀。
他靠在榻上，外头的光正好打在他脸上，恍惚间消掉了他脸上的细纹，给玉京一种错觉，仿佛师傅还活着的时候，应觉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她比你优秀，玉京。”
半晌，应觉悠悠吐出一句，“你到现在才发现她，在这场游戏里，你已经输了。”
不知是哪一句激怒了玉京，他瞬间抛弃了所有文雅的外表，把栅栏晃得哐当作响。
“你胡说！
你跟师傅，你们两个永远把我当小孩子，永远把我要做的事情当做游戏，我才不是！
我是要——”
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半晌冷冷丢下一句，“我会让你看到我赢的那一天的，我会把师傅复活，到时候，你，我，还有师傅，只剩我们三个人，这个世界就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们。”
说罢他示意身边的随侍，“还不给大人灌药？让大人好好睡吧，睡饱了，再起来，就是我们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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