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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出折子戏能不能给梨园带来第二春,还得看造化。
当天虽只来了零星几人,那也得演完,干这行的规矩,就像师傅经常说起的那句顺口溜:
“戏已开腔,八方开听。
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所谓生戏不熟不唱,没有功底不配登台,凡要讲究个敬字。
师姐扮得杜丽娘先登台了,依着唱本咿呀唱着,声声痴,步步娇。
她梦中那位手持折柳的多情公子,正是师兄扮得柳梦梅。
黑色的小生巾帽,左右如意头挂着浅色流苏,巾背还垂有两条飘带;着一身白色戏服,衣襟绣着些许绿叶桃花。
乍一看,仿佛见了清茶的影子。
可惜要论秀气,还是差了点意思。
每每下了台,师兄总是站在师姐的边上候着,认真看着她落妆。
上台前,更是顾不上自己,替她挽发描眉,帮她整着戏服。
本是女儿家的活儿,倒是让他一个大男人占全了。
我眼中的师兄师姐,着实是一对青梅竹马。
奈何师兄的服服帖帖,却没有打动师姐,她心里盼的从来都是非富即贵。
可自从他们登了台,并没有引来大户人家听戏,更别提什么勋贵公子了。
一眼望去,满座老朽。
师姐难免郁郁寡欢,她不信命,如果信,那也是利官近贵的命。
这种寻常日子过得久了,人也会生出一些不甘平庸的念头,哪还会瞧的上满心为她的师兄。
见他拿着梳子过来了,轻挑着眉,半笑半恼道:
“别献殷勤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呀…”
师姐口中的他,固然是戏中的柳梦梅。
她笑师兄不过戏散曲终,何必当真。
却不知自己入戏太深,梦着戏中的他,已是亦真亦幻了。
闲来无事,她最爱端坐在镜子前,观自己的那张脸。
描着两叶修长眉,渐细渐淡的隐进鬓角。
唤了我来帮她整理梳妆桌子,静默了片刻,一声轻叹,道:
“听说宫里头妃子画眉用的都是螺子黛,每颗值十金呢。”
在要什么有什么的天家大院,一斛螺子黛尚且算得上一种稀罕物,宫廷御用,寻常人自是得不来。
师姐张口闭口都是一些权贵的词儿,我无心理会,只注意着放在桌子的那顶戏帽上缀以的珠花,绒球。
师傅说了,待我长到十五六,就让我登台。
那时一度认为,这一生都不会离开梨园,也不敢奢求将来能有个全心全意待我的良人。
我连自己的双亲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以后的事了。
梨花谢了又一年,看着戏台子上的师兄师姐,真是应了那句年年花依旧,岁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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