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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拉着她的袖子拽下来,“你等我去热一热,我去侍药间借炉子去。”
“你可别跑了啊?”
“怎么会呢,郑大人和崔内人都好说话得很,我就去一会儿。”
年纪稍长的那个小丫头刚起身,迎面就见到廊柱底下立着的郑大人,还有……她眼睛被风灯照得花了一瞬,才缓缓地意识到那是太后娘娘。
平日里董灵鹫只要跨出这道门槛,她们这等小女使,皆行礼跪拜,不能抬头直面,此刻乍然跟她四目相对,这丫头简直脑海轰得一声,恍惚不定,呆若木鸡。
“怎么了呀?”
另一人起身,慌慌张张问,“是月婉姑姑……”
她一扭头,也被雷劈在那儿,半天才猛地一抖,拉着身畔的人跪下行礼,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奴、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董灵鹫搓了一下手,态度柔和地道:“好了,吓到你们了?去热酒吧。”
年长那个没敢动,另一人哆哆嗦嗦地回话,快要哭了:“姑姑不让当值时赌酒,奴婢大错,求娘娘饶恕。”
董灵鹫转头问郑玉衡:“这是宫规?”
郑玉衡道:“是有这条,臣背过。”
他还背过?董灵鹫瞥了他一眼,觉得小郑太医这学得还不少,但没怎么深问。
董灵鹫对后宫的事关注得不够,只是这俩小丫头在她眼里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于是环顾四周,跟两人道:“快起来吧,你们这个年纪,是不该喝酒的,就算喝也要有个量,哀家不跟杜尚仪说,咱们假装没这回事儿。”
两人一愣,不知道是千恩万谢得好,还是继续求饶得好,直到望见郑玉衡掩唇轻咳,提示似的望了望他们,小宫人才慌忙谢了恩起身。
董灵鹫将一切尽收眼底,默然不语,只转身进入,回寝殿里烘去冷气,而后更衣时,才趁着郑玉衡给她解去腰上璎珞时低声调侃:“你倒是个好人,连给哀家守门的宫人都知道你的好处,想必是素来广施恩情,对谁都如此。”
郑玉衡怔了一下,总觉得这话的味道有点儿不对,但他还没能一下子醒悟过来,迟疑地解释道:“上夜在宫门当值,掌灯、打更,冬日里太过寒冷,我见很多年幼的女使实在挨不过,便跟崔女使说过,让她们能借用侍药间的炉子温酒。”
董灵鹫道:“热酒暖身,但酒后冻死人的例子也不少。”
郑玉衡回复:“饮酒是将热激出来,走心窜经,活络散寒。
但一暖起来,容易对寒冷失去敏锐,所以崔内人也不许她们太过饮用。”
他刚解下对方腰身上的璎珞,便觉他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董灵鹫柔软的手覆盖上来,挽起衣料,沿着骨骼脉络,如蛇一般伏动抚摸。
温热的气息伴着一股馥郁香气涌入肺腑。
“这么施恩施义的,怎么不记得也为我打算打算?”
郑玉衡几乎愣住,他积累的忧虑忽而上涌,一手回揽住她的腰,低语出声:“我为您的病,也不知道试过了多少方子,尝过了多少办法,可究竟是我医术不精,还是药石有限?光是那份陈年的余毒未清,就难倒了我不少日子,可后来分明有了头绪,却发现这就是要用,也得一个强健受得住的身子才能用……何况,您的心里也没有自己。
没有一日放下过朝政公事,休息得不够,这要臣怎么为您打算呢?”
他这话有点抑郁伤怀的味道,董灵鹫也不知这怎么就惹了他伤心,连忙道:“想是这次说错了话,郑太医你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这份病,我都知道的。”
郑玉衡紧紧地把她抱住,用她的手按住自己的眼睛,等眼角的热度下去些,才吸了口气,继续褪去她身上的华服,半跪在地上脱下她的金绣凤履。
柔软的素衫垂在他手背上,要是在往常,他肯定已经凑上来暖床了,没想到今日有了点气性,还跟着有了些骨气,连枕边风也不吹,等她就寝后,合着衣衫坐在榻边翻医书。
董灵鹫的寝殿里也放着他的好几本书,大多是一些晦涩的古籍残典、孤本医经,偶尔也有些户部的事带回来。
只不过他向来收纳规整得很好,平日里轻易是看不到的。
她侧身睡,顺着烛火和床帐微动的间隙,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敲了敲床沿。
郑玉衡有点没缓过劲儿来,喉咙里还压着一口气,故意道:“您睡吧,臣今日是个诤臣,绝不做小人之行径。”
他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在喊着“快来哄我快来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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