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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一个时辰之前起:
他们在除夕的时候正好赶到了勐腊,紧赶慢赶到金花家寨子前时略作了修整,不出意外守寨的人已经全部换血,杜蘅他们在日落时分摸进了寨子。
冬日的勐腊日落比夏日的京城略早些,戌时正时,太阳就已日渐西沉:
日头西斜,太阳带着最后一点殷红似血的余晖从西边的山岭一点点退场,连绵起伏的群山也逐渐从苍青色变为黛紫色,最后只在夜幕中留下玄色的轮廓。
远远望去只觉地即将相合,抬头向上看,云层似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也唯有如此,群山才敢依偎在空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今日的炮仗声一直响个不停,巡逻的人也逐渐开始不耐烦:大年三十谁不留在家中过年?巡逻个什么劲……什么时候才能换班啊……
得益于他们的心不在焉和对异响毫不关心的状态,杜蘅他们在金花的带领下,从防守薄弱处就摸了进去。
因为植被茂盛,再加上当地居民们都住干栏式的上下两层竹楼。
上面没有点灯时,往下七尺,无墙放杂物的底层,就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这样只有上面住饶二层楼,既防潮热暑气,又防虫豸地动,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这硕大的寨子,外圈的房子一点烛火都没点,除了他们刚进寨时守门茹的火把,看着竟没有丝毫人气,漆黑的主楼带着一种鬼气森森的阴冷。
金花一路带着他们往自己房子那赶,很快就看到了明黄色的烛火光芒,隐隐飘来饭香;那烛火,明亮却不温暖;有烟火气却不是人气,尽管男人们喝酒、赌钱、叫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一栋很大的竹楼。
“是阿妈和大姊!”
金花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杜蘅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她,无声地对她摇了摇头。
杜蘅眯起眼睛,隐隐地看到十几个女子的身影蹲在外间设有火塘的地方做着饭。
杜蘅似乎在哪里看过,火塘和它上面的三脚架在某些民族文化里寓意就是神圣的,不能跨越、不能踢,更不能拆掉。
可却总不时有男人高大的身影影影幢幢的从火塘上跨过,他们不甚在意的踢到发出“哐哐当当”
的响声,紧接着又顺着走廊“咚咚咚”
的跑过,配合着内室的吆喝、叫骂,似乎屋面的茅草都有隐隐被掀起的趋势。
他们抱起一坛盛水的罐子就原路返回。
杜蘅估计,他们拿回去的约莫是酒。
那些做饭的女人们,还得时刻谨慎微的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否则被踢到,也只有自己遭殃的份;倒霉的话,还得落一顿拳打脚踢。
“前面就是我家了……”
金花指向那座已经不远的,和其他竹楼略有不同的平顶土掌房,那房子紧贴在山麓处而建。
金花紧紧地盯住那座房子,生怕这硕大的房屋会从眼前消失,可脚下却迈不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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