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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这些年看得清明,停滞了的宫廷大小选更是景仁宫荣宠不衰的铁证。
太子将这些视作眼中钉,但他却从没将齐东珠和她所行之事看在眼里。
这便是他头一个破绽,而胤禩在军中势力便是他第二重破绽。
胤禛即便对胤禩的张狂和放肆百般指摘,但他对胤禩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胤禩已经在收拢宗室之心了,而这是太子在康熙的监视下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
旗人入关,非爱新觉罗氏不可称王,非宗室血脉不可居高位。
旗人几乎掌握了这个王朝所有的权力,而他们都和爱新觉罗氏有着密不可分的姻亲关系。
诸位亲王中,权势最盛的裕亲王府和胤禩交情匪浅,他的继承人保泰以胤禩马首是瞻。
安亲王一脉是皇帝亲自指给胤禩的姻亲,这也弥补了他母族疲弱的短板。
朝中位列半朝的佟家和胤禩交情匪浅,此次在军中效力的佟国纲、鄂伦岱等都以胤禩长辈自居,纳兰氏在明珠被惩处后蛰伏起来,可却也从不冷落胤禩。
而此次,胤禛甚至都不知胤禩用了哪重关系,以这等迅捷速度将药送到了御前。
太子恐怕更想不到此处了。
胤禛知道他这二哥虽然残暴,但对康熙当真有几分父子之情,如若不然,便会听信索额图的谗言,加冠登基了。
即便太子疯癫无状,他也不会不知此刻恐怕是他最好的机会了——皇阿玛还未对索额图一党动手,索额图还能为太子做这个马前卒。
可是在与康熙的父子之情面前,太子犹豫了,这让他的聪明全成了自作聪明。
他虽然满心算计,动作迟缓,但仍然在康熙病重前献上了救命的药物——即便那晚了些时日,但他不想让康熙因病逝世。
这看在胤禛眼里,只觉得他可悲又可笑,因为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登基为皇的路。
没有几个太子能成为君主,特别是老皇帝运道绵长的时候。
病虎尚可食子,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胤禛并不知晓康熙是否在太子赶到并亲身试药前,用过了景仁宫送来的金鸡纳霜。
但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他只需要让太子觉得在他们的父慈子孝之前,康熙手里已经有了救命的药,却隐而不发,看着姗姗来迟的太子在御前悲声恸哭。
彼时康熙如何看待太子,如何体会太子耽搁的时日,会不会追究那封晚了许多日才被送至景仁宫的信件,与胤禛毫无关系,他只知道,在他对太子“透露”
景仁宫先行一步将金鸡纳霜献上的时候,太子心中的庆幸和恼恨,暴虐和温情都会酿成更苦涩的毒汁儿,将他的五脏六腑腐蚀殆尽。
胤禛只知道,太子快要等不及了。
他认定了康熙此次是以自身试探他的忠诚和孝心,是在缜密的计算和观察他的行踪,藏在慈爱背后的是对他的斟酌和考量,而这些都会让太子愈发狂悖,直至覆水难收。
而到了那时,太子用他的血和尊荣熬成的苦水,就会成为旁人的佳酿。
胤禛一向不好酒,今日却难得来了兴致。
奴仆端上了琥珀色的酒业,而他难得放纵,自酌自饮至午夜方休。
车马声辚辚,紫禁城巍峨的城墙近在眼前了。
*
因为康熙急病,此战未能全歼准格尔叛军。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康熙再度率军出征,康熙令太子及诸子监国,令索额图随行至宁夏。
此次战役全歼准格尔叛军,噶尔丹众叛亲离,望风而逃,最终服毒自尽。
自此,准格尔战事已定,索额图因此战立功,官复原职。
转眼到了年末,连年累月的战争终于告以段落,康熙回宫之后,景仁宫有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齐东珠的纺织厂和她如今规模覆盖了半个国家的“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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