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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焦最开始觉得新颖,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晏将阑体内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却趁着盛焦不注意,强行催动春雨,将盛焦体内积攒许久的剑意全部连根拔出。
等到盛焦反应过来时,一丝血痕不住从唇角往下落,他似乎想要捂住唇堵住血污,但狰狞的血红却溢满指缝间,触目惊心。
盛焦自从恢复七情六欲
后,第一次感觉到震怒是何种情感。
他死死抓住晏将阑的手臂,脸色阴沉至极:“你!”
晏将阑浑身发抖却还在摇头,从指缝中闷声传出几个字:“没事,不疼了。”
盛焦还以为他在说受伤不重,愣了一回神才意识到他竟然是指自己体内的春雨剑意被拔除后,不会再受折磨。
盛焦险些控制不住那将他烧得头脑发昏的怒火。
晏将阑被脸色阴沉的盛焦按在床上强行养了好几日的伤,哪儿都不能去。
但盛焦有时要出去修葺屋舍,每次出去不到半刻钟,本来睡得好好的晏将阑就会披头散发地赤着脚跑出来,漫山遍野地寻他。
盛焦叮嘱无数遍让他安安分分睡觉,自己并不走,晏将阑嘴上乖乖说着好,下一次还是会魂消魄散地跑出来找他。
“你不要我了吗?”
晏将阑眉头紧皱,莫名患得患失地问,“我……我对你而言没有用了吗?”
盛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要你,有用。”
每答应一遍,晏将阑就像是得到一枚定心丸一样,高兴稳定的情绪能持续大半日。
只是长久的患得患失对晏将阑这种心境不稳定的几乎算得上一种蹂躏。
直到十月初,晏温山大雪。
盛焦将晏将阑哄睡着后,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便拿着犀角灯悄无声息地离开行芥。
但他也不敢离开太远,只在行芥外等着。
犀角灯微微一亮,而后乐正鸩的身影从中出现,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大雪中。
一见到盛焦,乐正鸩就下意识蹙眉,冷冷道:“……你是不是太过草木皆兵?前段时间我见到他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多久就逼不得已用到「堕梦」阵法?你是不是私底下折磨他了?”
盛焦就当乐正鸩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当耳旁风,冷冷道:“他靠自己走不出来。”
乐正鸩蹙眉:“那也不至于用「堕梦」?你到底知不知道「堕梦」是什么?哦对我记得盛宗主好像在学宫时阵法课都没及格过,呵。”
盛焦:“……”
盛焦漠然地说:“长此以往下去,他会出事。”
“你给我少咒他?将阑成日里没心没肺插科打诨,怎么会闹到要出事的地步?”
乐正鸩脸色不怎么好,“「堕梦」是能将人重现此生恐惧之时的幻境阵法,如果他本来没什么毛病,被你一个「堕梦」搅和得真的再也出不来了,你怎么赔我?”
盛焦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乐正鸩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晏将阑这样长久的患得患失、喜怒哀乐无常下去,毁的终究是他自己。
两人还在争论时,冬融突然倏地化为人形,疾声道:“主人!”
盛焦瞳孔一颤,没等冬融说完瞬间冲回行芥中。
撩开内室的珠帘,视线往床榻上一瞥,盛焦陡然一僵。
晏将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墨发垂在肩上,眸瞳涣散无神坐在凌乱锦被中,春雨剑被他强行命令化为小小的匕首正被他虚虚握着,锋利的剑尖直指内府。
盛焦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上前,一把扼住晏将阑的手,厉声道:“晏聆!”
晏将阑手腕一抖,如梦初醒般迷茫抬头看着盛焦,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握着春雨剑,困惑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
好像他已经认定盛焦丢弃了他,永不会回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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