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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诗赋进士,于《易》《诗》《书》《周礼》《礼记》《春秋左传》内听习一经。
初试本经义二道,《论语》《孟子》义各一道;次试赋及律诗各一首;次论一首。
末试子、史、时务策二道,时务策一般是殿试的内容了。
凡专经进士,于《易》《诗》《书》《周礼》《礼记》《春秋左传》内听习两经。
初试本经义三道,《论语》义一道;次试本经义三道,《孟子》义一道;论策如诗赋科。
两科评定成绩的标准为:专经者用经义定取舍,兼诗赋者以诗赋为去留,其名次高下,则于策论参之。
按照最初设想,诗赋、经义平分秋色,各占一半名额;不过事态发展超出估计。
自从诗赋科再开,举子们一窝蜂全选了诗赋。
而专经者十无二三。
太学生员总二千一百余人,不兼诗赋者才八十二人。
原因很简单,诗赋、专经本身取士难度大略相当,重开诗赋意味着朝堂政治走向偏于旧党,应诗赋,便是顺势之为,至少不会让考官觉得应试者是个刺头,有利于取士。
韩嘉彦自不会去做那个刺头,她也兼诗赋科。
第一日诗赋进士初试,考的便是经义二道,《语》《孟》义各一道,一共四道题。
入场时间定在卯初,收卷时间定在酉正。
天不亮,上千举子便已齐聚贡院门外,排队勘验入场。
天光晦暗,长夜未明,上千盏灯笼排布在贡院前的街道上,将街道占得满满的,颇为壮观。
每当此时,汴京城都有好事者起个大早前来围观,尤其是家中有正在读书的子弟者,会专门领着子弟前来观瞻。
看着那些襕衫学子入场,长辈们耳提面命,要孩子好好读书,有朝一日如那些举子们一般取士。
排在韩嘉彦身前的便是谢盛,他体弱,韩嘉彦与他约好一起排队入场,帮衬着他,以免他身体出问题。
不过好在谢盛今日斗志昂扬,满面红光,并未看出身体的异样。
入场时,贡院吏员要检查考生携带的物品,笔墨纸砚与蜡烛,食盒内的餐食饮水,以及发冠、衣物内都不允许有任何夹带。
吏员查得很仔细,每一位考生一套流程下来得费去不少工夫。
可怜谢盛大寒的天里脱得精光,折腾得面上面色发白。
但排在他后面的韩嘉彦待遇却截然不同,那吏员一瞧是韩府六郎,只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袍衫的领口袖口,便客气放行了。
韩嘉彦心中窃喜,她本最害怕搜身,但历次考试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勋贵子弟进入考场时一般都不会仔细搜检,以免开罪贵人。
这也是为什么韩嘉彦不能放弃韩府六郎身份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不是有这一层勋贵子弟的身份掩护,她恐怕连搜身这一关都过不了。
搜检结束,领到号牌,众举子入场寻找自己的号舍。
号舍以天干地支加数字的方式排序定位,韩嘉彦的号舍是丁字排十七号。
号舍开间约莫三尺半,纵深约六尺,仅容一人在内落座,起身走动亦或躺倒皆不得,十分狭窄。
当面横装一块桌板,可以掀开进入,内里放置一把圈椅。
号舍角落里还摆放有恭桶,是让考生方便用的。
一旦开始考试,考生将会一整日都待在考房之中,不得离开,除非提前交卷。
眼前只有三尺半的视野范围,对着的前一排号舍的后墙,顶多能看到来回于廊道内巡逻的巡考官。
考生的吃食都是自带的冷食,多为干粮,能简单吃饱、吃了不会闹肚子就行。
卯初整,铜钟敲响,入场结束,所有考生领到试卷,开始答题。
韩嘉彦沉心静气,铺展试卷,先是纵览审阅试题。
今年的经义两道,考的是《尚书》《春秋左传》两部经,试题风格老成持重,中规中矩。
《语》《孟》两题更是毫无新意,直接被她押题了。
但韩嘉彦没有掉以轻心,取出稿纸,一面缓缓研墨,一面忖度破题开篇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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