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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师傅的指点,在一个似乎是冥冥中暗示给我的时刻来到这个地方,然后我吹出了师傅第一次教给我的曲子,顿时我心上就好受多了,那种因师傅的离去而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翳开始往周围散淡开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激动,浑身都生长出对于生活和未来的信念。”
盲童的脸上释放出绚烂神奇的光彩,那情形和他吹出他最得意的笛音时一模一样。
盲童继续着他源源不断的叙述,“当然,还有比这更重要的,那就是我吹响笛音时有一个人走近了我,我立即从她身上感应出一种不同凡响的气息,这种神秘的气息只有跟师傅在一起时才体会得出。
只不过师傅是男人,而这个人是女人,我猜想她身上的气息一定是师傅传导给她的,师傅曾用我手上这根笛子吹出魔力一般的笛音感化和濡染过这个女人。
要不然她一走近我我就产生特殊的感觉,那就荒唐滑稽了。”
白力感动了,她伸手接过盲童递过来的笛子,心上浮起一泓春水,这春水一半是喜悦一半是伤感。
白力的目光在笛子上盯了一会儿,那根笛子泛着暗红的光泽,每一个笛孔都显得很幽深,仿佛随时都会冒出一缕悠长的笛音和一个悲凉的故事。
白力往盲童身边靠近一步,用一只手在盲童脸上轻抚着,白力抹去那上面缓缓流淌着的、不知是哀是喜的泪水。
白力说:“孩子,你别说了,一切我都懂了,我们的感情和生命都是这根笛子里流出来的声音滋养大的。
我们走吧,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已经罩下来。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吹笛子了,我已经辞去水上乐园歌厅里的工作,今后恐怕难得来听你的笛音,虽然我是那么留恋这个地方,那么喜欢你用这根笛子吹出来的声音。”
白力不由得也淌下了两行浊泪,她收回抚在盲童脸上的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而后缓缓抓过盲童那只垂在一旁的手,将那根神圣的笛子轻轻放回到盲童的手心。
十
这天晚上,西边的半个城市都忽然停了电。
事先没有任何预告,咒骂声、吼叫声、尖厉的唿哨从街两旁向街心掷去,旋即星星点点的烛光在街头巷尾眨巴起来,那样子仿佛冤鬼的游魂,旋即调侃的哼唱传过来:“去了电灯去了蜡烛又是晚上,哥哥什么日子才能闯进你的梦乡?”
人民医院也停了电。
何古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没有点蜡烛。
在黑暗中,何古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发现那个洞已愈合了一半,何古有些惊异于自己的生命力和再生力的强盛。
这个洞割开之后,何古没上过药,连碘酒、蓝药水都未涂。
何古摸着这个半合的洞突然想起也该有十几、二十天了吧,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未闻派出所的半点信息呢,那矮个子所长不是说有什么进展就通知单位和本人吗?何古这几天每天上午都要往传达室跑几趟,一直未见派出所寄给单位和他个人的信函或打过来的电话什么的。
何古想派出所不办理此案也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
但至少派出所得将那把新疆铜箍把匕首还给我啊,我好用它去割馆长的脖子,我不能白割了自己一刀。
一想到铜箍把匕首,何古身上就来了劲。
何古在房里踱了一会儿方步便出门下了楼。
何古认为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派出所拖得了十几天、二十天,也可以拖上三年、五年,若那样一切都完了,白力早都不认识他了。
何古心上有些迷乱,步子变得沉重起来,但他还是坚定了一下信心继续朝医院门口走去。
何古经过太平间门外那段路程时空中突然刮过一阵风,幽黑无光的太平间的木门“嘎呀”
响了一声,何古往那边睃了一眼,并没在意那门是关着还是开着。
以往有电的晚上那门总是敞开的,家属可以随时进去认尸或领尸。
该不会有狗或别的牲畜进去捣乱吧?何古的脑海里无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然而他并没停下脚步或挪过去瞧瞧太平间。
何古很快就经过太平间来到医院大门口。
门外的大街烛光闪烁好像有许多人在过生日,正准备一口气吹熄这生日蜡烛。
其实这是一些摊贩卖果品、香烟、汤圆、快餐之类的,那声声吆喝从明明灭灭的烛光里往外直冒。
何古的身影穿出医院大门,晃进蜡烛夹击的灯影的藩篱之中,他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忽沉忽浮、忽明忽暗,像一具走不出迷宫的游尸。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古和从那藩篱般的烛影里游离出来飘进烛光企及不到的黑暗里。
何古不觉回过头来望望身后远去的暗淡的烛光,眼前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何古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笑,他觉得奇怪,刚才在烛光中穿行什么也看不清,前后左右都是一些暗影,想大大方方抬脚走路却有些不知深浅,这一会儿离开了闪闪烁烁的烛影,一切都在黑暗中清晰起来。
何古的身影无缘无故地晃悠一下而后慢慢转回身去。
前面是一道铁门,一道紧闭着的铁门,铁门旁边挂着一个长形牌子,何古没必要走上前去就半猜半认弄清了那是“城西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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