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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倒有人反应过来,掐着这一偏的时间,一把拉起孩子避开。
马蹄重重地砸在地上,马也跪了下去。
马上的骑手一晃,整个人被颠得趴在了马背上。
沈辞柔趁着马腿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来,赶紧上前从骑手手里夺过缰绳死死地勒住马,一面抚着浓密的马鬃安抚,一面扭头问拉孩子的人:“没事吧?”
拉孩子的是个年轻的郎君,白衣黑发,怀里还抱着把七弦琴。
有个妇人从郎君手里抱起犹自大哭的孩子,对着沈辞柔千恩万谢。
郎君向着沈辞柔抬头,微微一笑:“没事。”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沈辞柔愣住了,脑子里只剩下两个词。
姿容端丽,眉目如画。
沈辞柔还在愣,马上的骑手却没给她继续愣的时间,含含糊糊地开口喷出酒气:“你是何人,敢拦爷的马?”
沈辞柔一听就知道骑手是喝醉了酒,所幸她今天穿的是翻领胡服,顺手就从腰上解下马鞭,抽了声空鞭给骑手醒酒:“是你爹!”
她做的是男装打扮,窄袖胡服,长发扎成马尾,然而胸前弧度清晰,嗓音又清澈,一看就是个年轻的小娘子。
这么一声有气势归有气势,围观的人却被逗笑,那个白衣抱琴的郎君也忍不住低头抿出点笑来。
沈辞柔的耳朵尖立马红了,好在骑手喝得晕晕乎乎,也听不出边上的人在笑什么:“我阿耶是孙右丞,爷是孙家的大郎,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马!”
围观的人一听是孙家,除了不太知事的几个孩子,脸色大多都一变。
胆小些的不敢掺和权贵间的事情,悄悄地就走了;好事的也不敢凑近,隔了几尺继续关注僵持的状况。
沈辞柔却丝毫不惧孙右丞,抬手又是一鞭。
这回抽得实打实,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等孙明渡混到左丞再来和我说这种话!”
沈辞柔握着鞭子,“醉酒纵马,过朱雀大街,按律该怎么罚?今日这马踩下去就是践踏平民,按律又怎么罚?弹劾孙明渡的折子递上去,他得哭着向长安城的人谢罪!”
孙大郎习惯了报出名号就能在长安城里横行,陡然吃了这么一鞭子还有点发懵,摸到肩上刺痛的鞭痕才反应过来,手里的马鞭也向着沈辞柔抽过去:“谢什么罪?别说刚才那个,老子就是今儿在街上抽死你,你又能怎么样?我阿耶……”
说到这里孙大郎打了个酒嗝,酒气上脑,嘴上搬出了阿耶,自己却也弄不清楚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时结舌。
嘴上不利索,手上倒还能动,一鞭打空,第二鞭又紧接着抽过去了。
沈辞柔估了估手上的力气,没干出空手夺鞭的事情,只死死勒着缰绳,扭转身子险险避开,嘴上也不肯饶:“阿耶什么阿耶?科举考上了吗?荫官轮得到你吗?丢人玩意真废物,我要是你阿耶,养出你这种东西,我就一头撞死在朱雀门上。”
孙大郎醉归醉,“科举”
“荫官”
几个字还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酒壮人胆,他丢下马鞭,在腰间的革带里摸索。
革带下的系带开了,隐约露出一把鲨皮鞘的短刀。
眼看着孙大郎要摸到那把短刀,沈辞柔准备好了松手,追在孙大郎身后的仆从总算是及时赶到。
身强力壮的几个上前扶醉眼迷蒙的孙大郎下马,孙大郎一开始想挣扎,被仆人摁住也就不折腾了,只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瞧着伶俐些的一个小厮从沈辞柔手里拉过缰绳,和她先前打过几个照面,故而满脸陪笑:“沈娘子,郎君喝醉了,不太清醒。
见谅,见谅。”
“酒后纵马,不管是他从马上跌下来,还是马踏死踏伤人,你们的命都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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