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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满心复杂地离开北家后，北玺也的确如她所说，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该做”
的事，毕竟她在这个世界除了小妖以外，称得上是孑然一身。
但当她拒绝天道，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凭空多了一些“该做”
的事。
比如去天空尽头看看终年不化的冰川，比如去大海深处细数不为人知的海洋生物，又或者是去到不同的教堂庙宇，触碰这个世界曾离去的神明们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做这些事？”
天道也很疑惑，祂发现自己总是看不懂这位外来的神明。
祂安静站在她对面，目光一一扫过双手合十的空冥，一身绿衣的小妖，还有她头顶安静沉默的安魂草。
最终将视线落在北玺身上。
祂看得见这具身体的孱弱破败，她就像是一个外表精致内里却早已破败空荡的布偶娃娃。
那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在缝补她的心脏和生机，却也在缝补的同时一针针不断地刺痛伤害她，让本就生机浅薄的身体越发摇摇欲坠。
但北玺就是顶着这幅身体活到了现在，并且要在继续活下去的同时，做更多的事。
“是为了这个世界吗？”
祂疑惑问道。
不等北玺回答，祂又像是劝诫一般地说:“可是这里并不是你的世界，你这样做……”
“没关系。”
北玺第一次打断他。
在天道怔愣的时候，她柔软了眉眼，轻声道:“不是我的世界也没有关系，我要去做的事情，是我想要做的事情，这就够了。”
“如果你非要一个原因的话……”
北玺看着祂比上次更多的白发，倏而笑了笑:“那大概是因为，你保护的这些生灵们，都太可爱了吧。”
会开心的向全世界传递她消息的云和风，会努力生长随风说爱她的草木，会冒着大雪在雪地里给她踩可爱脚印的动物们，会精心准备生日惊喜的丛林，以及顺流而上送她河珠的河灵。
还有……会虔诚地跪在别的神明脚下，俯身叩首只为祈求她平安健康的人类。
它们明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却还是真正爱着她，将自己认为最珍贵的宝贝都捧到她眼前。
他们不知道她是一位神明，却还是用心地为她祈祷，将所有褒义美好的祝福都堆到她身上。
还有从出生就一直毫无目的爱着自己的家人……
天道为她的回答再次出神。
小妖站在北玺身边，偏头认真注视着她的模样，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亲昵和敬仰。
这是它的陛下。
陛下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温柔到好像在发光诶……
“那，在下祝您一切顺利。”
天道微微颔首，终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
祂在离开后又将陷入新一次的沉眠，而下一次醒来时，可能就是和北玺说再见的时候了。
北玺目送着祂离开，等祂的身影彻底消失时，才收回视线。
“姐姐，我可以陪你一起吗？”
空冥眼巴巴望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期待。
“不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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