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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爷是被夫人赶鸭子上架,本来说好要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敲打路景延,话到嘴边却打个折扣,“你回来后,是否也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路景延恍然道:“婚事啊,想来我作为小辈也不好自己做主。”
“这你就说对了。”
刘老爷被说到心窝里似的,“该听你父亲母亲的意思。”
路景延淡淡笑着:“我知道母亲想为我和妙儿表妹保媒,但我早就说过表妹和我并不合适,您也看在眼里,我听闻我离京这段日子,妙儿表妹的身体大不如前,可是真有此事?”
刘老爷闷闷应了声,捋了两下须子,“可如果两情相悦要因为种种原因走不到一起,也是件凄凉的事。”
在长辈眼里,两情相悦的标准极低,似乎只要不是相看两生厌,成婚之后就能够日久生情。
路景延故作迟疑地停顿了会儿,摩挲茶盏正色道:“其实我此去西北,庆王殿下特意要我去了濯州冯家一趟。”
“濯州冯家?”
刘老爷皱了皱眉,像是回忆,“也是个辉煌过的大士族。”
路景延颔首:“后来一代代衰弱,现今经商为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辈人才辈出,在濯州仍然具有声望。”
刘老爷眉头一皱,品出些古怪:“庆王为何要你去冯家?”
路景延垂眼笑了笑,青年人不好意思的样子,“是这样,冯家嫡长在西北任都护之职,和庆王是旧识,庆王有意将我调任濯州,因此想撮合我和冯家的二房小姐,人这趟我已见过了,若说是父母之命倒也罢了,偏偏是庆王的意思,我做下属的不好回绝。”
刘老爷惊愕万分,最后只问:“庆王要将你调任濯州?”
路景延认真点了点头,说道:“还未定下,这个消息就留在这间屋里吧。
舅舅,纵然母亲和舅母一片好意,但濯州气候和京城相差甚远,妙儿如果真去了那么艰苦的地方,她们两个也一定是不会放心的。”
刘老爷顿了顿,忽然问:“那那个柳砚莺呢?我听闻你不想娶妙儿,是因为她,可我又听闻,她属意的是庆王府的石玉秋,还说要赎身离开,可有此事?”
作者有话说:
路三:鞭尸是吧
第59章
路景延微不可查皱了皱眉,摩挲杯壁的指肚都平添几分艰涩。
俨然是没料想这消息传得这么远,还当只有庆王知情,她回心转意,盖过去了就过去了。
是以路景延这一刻的神情说是失态也不为过。
刘老爷见他眼神一动,当即逮住了这个机会,“此事你尚不知情?”
路景延硬生生扯出个笑,若非前世因着战事必须和朝廷大员言语周旋,练出这身张口就来的本事,否则真要被噎住。
“那日的事我听说了,也已问过庆王府的石长史,是为砚莺的‘诬陷’,砚莺被惯纵得目无尊长,那日一时情急才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此事关乎石长史的声誉,便让谣言就此终止吧。”
刘老爷灰黑的眉毛往上推起几层褶皱,路景延这番话,乍听没什么特别,仔细咂抹才觉得另有其意。
他说柳砚莺“被惯纵”
,会是被谁惯纵?还能有谁,自然是他。
再听他对待此时的态度,俨然没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刘老爷吹胡子,板起脸:“到底是年轻气盛,我和你舅母还当你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现在看来也不全然,你这样下去,未来难说做不出那宠妾灭妻之事,婚姻大事岂容你如此儿戏。”
“是舅舅舅母高看我了。”
路景延倒真诚地笑了,“很多事不能视同一律,正因我需要分清什么是大本大宗,什么是旁枝末节,才会将柳砚莺视作特殊,毕竟婚姻之事确如舅舅所说不容儿戏,它牵扯众多,对您来说这关系到了妙儿的幸福,对我来说,一样关系到未来的擢升。”
刘老爷眸光闪烁:“你的意思是…你想跟从庆王的安排?”
路景延只是道:“我想去濯州。”
他所言不假,也有迹可循。
刘老爷闭上眼陷入沉思,现下西北和吐蕃的制衡牵动朝野,而路景延又得庆王重用,护送使节和吐蕃谈判也不负众望,若能去往濯州专理西北边防,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总不能让他放弃西北的大好前程,就为了留在京城娶刘妙儿为妻,又不是入赘他们刘家的女婿,怎可能事事听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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