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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忙道:“安儿怎能这般说,太子已是这般,即便阿雅不说,我和你父亲也会退亲!”
王安知纯孝,自然不会与王夫人争执,只是这事前因后果,确实又是王雅懿又一次的背信弃义。
这般的娘子是自己的亲妹妹才不好说,若是别家的娘子,早不知被王安知耻笑多少次了,可即便是一家人,这事也着实觉得面上无光,当即看也不看王雅懿一眼。
“母亲总也依着二妹妹,也不想想这些事若还有翻转,你们当如何!
……罢了,父亲已着手退亲之事了,你还来哭什么!
太子也是瞎了眼,若我是太子……哼!”
王雅懿见王安知甩袖而去,不禁大哭道:“母亲!
你看看四阿兄,他怎能这样说我!
竟是帮着外人。”
王轶让王雅懿哭得头疼:“安儿饱读诗书,最是耿直,不然……唉,罢了罢了,太子已将话撂了下来,何时去,你们母女看着办吧!”
第127章第五章:宁负虚名身莫负(18)
腊月的天气,滴水成冰,东宫殿里处处都是积雪与枯枝落叶,外殿的议事殿里,似乎刚被匆匆忙忙的打扫出来。
地上虽用水冲得很干净,但因没有火墙的缘故,屋中许多角落已结成了冰。
桌上虽临时擦了擦,干活的人,显然不尽心也不肯出力,一道道的灰尘印记还在桌上,更显得肮脏不堪,衬着白瓷的茶盏都有种陈旧之感。
桌上的点心不知放了多久,都已经有些裂开了,让人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皇甫策整个人裹在厚重的大氅里,灰色的皮毛更显脸色苍白消瘦,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盖了全部的心思,那唇色很是清浅,整个人都少了些精神。
虽然脚下还放着个炭盆,但这般大的屋子放个小小的碳火,着实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
王雅懿身着纯白色的大氅,进屋前本是要脱掉大氅的,可踏进门后发现,屋中竟是和外面一个温度,她拉了拉身上大氅,好半晌都不愿意坐下来,还是柳南有眼色,用袖子将椅子擦了又擦,王雅懿才面有难色的坐了下来。
虽是隆冬,王雅懿来之前该是精心装扮过的,双鬟髻上面缠绕着颗颗圆润的珍珠,纯金华胜斜斜的插在额侧,金色的流苏尾稍缀着嫣红的珊瑚珠,举手投足之间在额侧摇曳晃动,贵气又华美。
这般的珠光宝气,更是衬得她的精神饱满,气色红润光鲜。
那纯白色的大氅一点杂色都没有,映照得肌肤莹白如玉,让她本就十分出色的容貌更精致了几分。
皇甫策与王雅懿坐在这滴水成冰的议政殿里,相对无言。
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不过片刻间就冷了下来,柳南虽是将椅子擦了几遍,可是王雅懿坐在这地方只感不适,生怕那满是灰尘的房梁上再掉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来。
皇甫策垂着眼眸,将王雅懿的神态与细微的动作都收入眼中,精神饱满,气色红润,眼底清湛,当真是没有半分担忧憔悴。
未婚夫被幽闭东宫两个月,几次传来病重,这人尚如此的气定神闲。
当初在阑珊居养伤的近三年来,两个还尚未婚配,那些人都说这人对自己用情至深,为了自己这个了无音讯的人,茹素偿愿,拜佛求其,痴心不嫁,还有几分可信?不嫁倒是真的,只怕这不嫁的缘故,必然不会是因为等待了无音讯的皇甫策了。
想至此,皇甫策竟是想笑,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实然根本不用开口,昨日午后才说,若要悔婚就让王二娘子来亲自见上一面,竟是今日下午就入了宫,当真是一日都不愿多等……
婚约一事,许久前,皇甫策心中早有感应,也已料到今日的结果。
自然说不上来多生气,更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
那日酒楼里听来的一切,该是比退亲让人更生气更伤心。
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在乎的人,和在乎自己的人,突然说出那番来,该是让人极绝望的。
可当她真的说了那些话,皇甫策也只想冷笑,直至那时才恍悟,自己没有那么在乎这个人,这人也同样并不在乎自己。
喜欢或不喜欢,当真伪装不出来的,之所以早有感应,也是因为心里明白,那些传闻半分都不可信……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的可笑,大多都是听说的是一个样子,亲见的又是另一个样子,王氏那般的士族,若不想家中消息被人知道,不管王二娘子在家里做什么,都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如今想想,那些一戳就破的谎言,为何会让自己深信不疑呢?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又何尝不可笑的,虽是存了几分王氏可用的心思,但皇甫氏子嗣凋零,只要皇叔生不出子嗣了,回宫和继位都会是顺理成章的事。
王氏对当朝唯一的皇子和太子来说,也没有那么可用。
众人都说王二的痴心,也还是其次。
实然,自十四岁,母妃曾说她为自己钦定的正妃,乃王氏二娘子,虽是后来恒生了枝节与变故,一直未曾成事,但自己心中的正妻之位,除了她就再未做过别想。
自第一次生病,距今三四个月了,除了九月二十九那日生辰,未来的太子妃不得不露面,她竟是一次都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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