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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并不刺眼。
知雪急切又伪装不急切作呕又伪装开心地将手抬起放在眼前，袖中的短刃划伤了小臂也不在意。
在看清东西时，哪怕心中澎湃涌起不断攒聚的杀意和兴奋，知雪也愣住了，杀意和兴奋同时被冻住。
那是一双红色的手套，样式简单，没有任何图样，却是绒毛制成。
他愣愣地弯曲四根手指，手套也一弯，似是小鸡啄米，轻轻的一点。
“别看手套了，试试这个。”
他早没了心神去思量，看向原归舟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那是一套棉衣，衣里也是绒毛，很显然和手套是同一种材质，样式普通到没特色，颜色也很讨厌，惹眼的红色。
像极了原归舟伪装出来的热情，虚伪，又不切实际。
他双手伸出碰过棉衣，仔细逡巡过这套棉衣。
虽非所愿，他脑海中依旧忍不住非常客观地想，这是十九年来，第一次有人送他手套。
第一次有人，注意到他手冻了，脸冻了，多管闲事握住他的手取暖，送他棉衣手套御寒。
“你想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他没抬头看，但知道骗子一定在笑。
这世上任何一个骗子都特别会作假，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我自己穿。”
目光黏在这件丑陋惹眼又居心叵测的棉衣上。
“那好吧，我就站在屏风后，你哪儿不懂，可以问我。”
叫原归舟的骗子假惺惺的走开，假惺惺的回避到屏风后，假惺惺的隔着屏风嗓音满是虚伪的真诚：“穿好叫我，哪处不合身，再找绣娘改。”
他双手紧紧抓住棉衣最下面的扣子，阖上双目，眼皮下的眼珠子转动，乌黑卷翘的睫羽如同蝴蝶展翅起舞，泄露了连主人也意识不到的内心波动。
这波动太小了。
小到激起的片刻波澜来不及细细品味，便悄无声息的隐没。
主人终于缓缓掀起了眼皮，乌黑如墨的瞳孔沉淀了一切，最终只有无尽冰川上的冰碴，广袤草原历经火焰后的荒芜沉寂。
沉寂之上，缓慢的笼起虚假的火焰。
小孩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啪一声。
“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好笑了。
明知居心叵测，竟还能感动那么一两下。”
寄生虫叫嚣着。
“出什么问题了吗？”
隔着屏风的骗子又说话了。
“没有。”
白纸似的微笑盖上他那张脸，小手捏上棉衣的扣子，双臂一拉，棉衣分开，“原归舟，我不会穿。”
他尽量平和的、疑惑的问。
糖衣炮弹。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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