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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低声争论的人，又回到身旁的李大爷身上。
这位老人依旧不紧不慢地站着，眼睛眯起，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寂静，而非关注巷子里的暗流涌动。
李向前的心情却复杂得多。
他本想拉着李大爷离开，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个总是神神秘秘的老人绕了这么一圈，可是当他看着老人那平静的神情时，内心的焦躁却不由自主地缓解了些许。
许久以来，他的生活似乎被无休止的忙碌和烦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连片刻的宁静都成了奢望。
而此时此刻，这种不被打扰的停留，反倒让他有些不舍。
“李大爷，你真觉得，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能让你着急的吗？”
李向前忍不住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李大爷缓缓转过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缓慢平和：“着急有什么用？再急，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做，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
我这把年纪了，知道急也没用，倒不如慢点，看看清楚了再说。”
他说着，抬起手，像是指向远处的某个虚无缥缈的方向，“有时候，站远一点看，事情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李向前愣住了。
他本以为李大爷只是个闲得发慌的老人，平日里总喜欢在院子和街头晃悠，似乎无所事事。
但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位老人似乎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智慧，只是平时没有人会特意去留意。
“你说得轻松，可有些事情，真能不急？”
李向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低的。
他想到家里那场争吵，妻子李大梅的执拗，以及许大茂的冷漠，心里顿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李大爷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迈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招呼李向前跟上。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
既然你心里装着事，那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喝点水，想明白了再回去。”
李大爷的语气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安定感。
李向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抗拒这老人的提议，仿佛对方真的能让他卸下心中的负担似的。
两人来到街角的小茶馆，这地方李向前来过几次，里面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他们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茶馆老板认识李大爷，很快送上了一壶热茶和两个粗瓷杯。
李向前捧着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茶的热气扑面而来，似乎驱散了一些寒意。
他犹豫着，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低头看着茶水的涟漪，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许大茂，想着贾东旭，又想着妻子把粮食分出去的事情。
李大爷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催促，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像是等待李向前自己开口。
终于，李向前忍不住了，叹了口气，说：“李大爷，你说，家里人要是老跟你拧着劲，该怎么办？”
李大爷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拧着劲的，都是有原因的。
你得想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跟你拧着劲。”
他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低沉而柔和，“你总是想着她不对，可她也许有她的道理，只是你没听进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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