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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离开王府吗?王府肯让他离开吗?不怕他发告王府谋逆吗?
时倾甚至不敢做出什么反应来,他怕母亲是替王府试探他的,怕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装作木呆呆的样子看着母亲,不敢说话。
柴卓氏似乎没看出儿子的异样,把声音压得更低,道:“有机会,去拜访拜访宓州子濯先生,他答允过……”
然后她开始往后退,边退边提高了声音说道:“……回去早些睡,不要再夜读了,伤身体。”
前一句,跟后一句,都不搭边,时倾不明其意,但还是习惯性地躬身应道:“母亲说得是,儿子谨记。”
柴卓氏没再说话,带着仆妇,转身离去,只在出花厅时,回头望了一眼儿子,眼里似乎有水光润出。
时倾望着母亲的背影,余光瞥见元恺的小厮站在门边,微躬着身体,摆出一副恭顺的姿势,眼睛却滴溜溜地四下乱转。
时倾一时疑惑:难道母亲故意乱说话,是要避讳这个小厮么?不知母亲叫他外出游学的话,有没有被这小厮听去?应该没有吧?
母亲不是站在王府一边的吗?她为什么要避讳元恺的小厮偷听?
母亲叮嘱他,游学的时候,去拜访邹凡尘,所以,王府并没有把他们秘密邀请邹凡尘前来王府的事,告诉母亲?
王府为什么要瞒着母亲?他可不可以猜测,他母亲其实跟他一样,并不赞成王府“拿回”
皇位?
既然母亲没有站到王府的阵营里,自然也不可能把他“托付”
给元恺了,当然更干不出出卖儿子,表明柴氏立场的事!
母亲没有出卖自己,这个结论虽然不太肯定,还是让时倾心头涌起一阵温暖和振奋,觉得在孤立无援的王府里,还是有一个人是理解支持自己的,尤其,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直到柴卓氏已经走得不见踪影,时倾还怔怔地望着花厅外通向后宅的方向,久久凝身不动。
既然猜测母亲并没有出卖自己,那句求证的话,更加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母亲已经走远了,转过弯,看不见了。
还是那个小厮在一旁催促道:“倾少爷,回去吧,二门要下钥了。”
回去的路上,时倾怕小厮向世子爷告密,便试探着问小厮有没有听到柴卓氏临走前说了什么,小厮想了想,说没听清楚。
隔天,元恺又拿了几张信笺,叫时倾抄写。
时倾一看信笺内容,大吃一惊,那信函仍是写给邹凡尘的,但信里说,“自己”
的母亲生了病,病得甚重,柴卓氏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见见柴氏弟子,尤其是想见见子濯先生,那语气,似有托孤之意。
时倾顿时慌了,前天才见过母亲,那会儿母亲尚好,只是容色略有憔悴,怎么一下子便病得这么严重了,严重得竟要托孤了?!
元恺见时倾眼圈一红,捏着信笺就要往外面跑,赶紧拦住时倾,给他解释:“假的!
都是假的!
哄邹凡尘的!
小倾,你放心,我亲自跑后宅去看了五姨,你娘病是病了,不过小病,没甚要紧的。”
“我娘还真病了?该不是又犯心疾了?”
时倾知道柴卓氏素有心疾之症,每每发作,便十分厉害,一向吃丸药保着。
那丸药都需要随身带着,随时以备不测。
元恺宽解道:“不是心疾,只是受了点风寒,大夫说吃几剂汤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时倾听了,吁出一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道:“吓死我了。”
跟着,又大为不满地抱怨,说世子爷不该想出咒人病重的昏招来,太缺德了。
倒是元恺知道时倾母子不能时时见面,彼此都十分惦念牵挂,便把自己去见柴卓氏的情形,仔仔细细讲给时倾听。
末了,元恺转述道:“五姨看见我去看望她,高兴得很,跟我打听你的情况,还叫我好生照顾你。”
最后这一句,听得时倾心头猛然一沉:看来,母亲真把自己“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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