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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宁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
听雪“呀”
了一声,连忙过来关了窗:“晚间风大,选侍仔细着了凉。”
直到窗户被合上,窗外的夜色再瞧不?见了,赵嘉宁才有些茫茫然地收回了目光。
转眼回宫也有一月了,慕容景给了她个名分,封她当了个选侍。
不?过一个低阶位份,就要把她困在宫中一辈子,赵嘉宁如今回?想起来,总觉一切过于荒唐。
她原本?以为?慕容景是那个能护她一世安稳的良人,没想到撕开温润的面具,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同于薛钰疯得不?计后果?、恣意乖张,慕容景的疯则是带了一种压抑的隐忍与?伪装,装了这?么多年,可不?得把人给逼疯了?
如果?说薛钰的疯是生来便刻在骨子里,那慕容景的疯则是后天的浸染,将人慢慢给逼疯的,因?此难免带了点扭曲与?阴暗,与?往日里温和的伪装形成强烈的反差,教?人毛骨悚然,对他有一种倒胃的畏惧。
她如今看见他就想吐。
说来也是唏嘘,她是万万没想到逃离一个深渊,继而跌入的,是一个更可怖的深渊。
前者至少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是穿肠的毒药,外面也裹上了一层蜜糖,可后者呢,她图的又是什么?
她唇边泛上一丝苦笑,或许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吧,她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过命运。
好在慕容景照旧把听雪拨给了她,听雪待她真不?真心不?知道,但至少是个好相处的,又善解人意,平常还能陪她聊天解闷,绝不?是一个恶仆就是了。
这?多少也算点慰藉吧。
慕容景几乎不?来找她,刚继位自然政事多,她也乐得清闲。
唯有一次,是他喝了酒,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发起了酒疯,来她这?里要她侍寝。
她并不?愿意,挣扎间挠伤了他,他吃痛酒醒了几分,直勾勾地盯了她片刻,忽然如梦初醒似得,一把扔开了她,丢下一句“朕不?喜欢勉强,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也亏得他不?喜欢勉强,还给她时间想清楚,她一日不?想清楚,自然一日不?必侍寝。
好在她不?想清楚,他也没有短了她的用度,只不?过宫里人人拜高踩低,她如今因?为?不?受宠,日子自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在这?一个月里,她把各大宫门的看守和轮防时间都摸了个清楚,知道历代皇帝鲜有出入东安门,那里守卫最松懈,而且每逢四,内市便开,拿了腰牌便可出入东安门。
可惜她既无腰牌,内市也并非灯市,可直通宫外,虽说内市人员混杂,守卫有时十分松懈,前朝就曾发生过匹夫梃击内侍、进宫如入无人之境的奇案,但那毕竟是极为?罕见的事例,她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蒙混出宫,不?若等到灯市再图谋出宫,胜算也会更大。
只是那样便要多等好几个月,她如今是一日也难熬,夜长梦多,谁知道会不?会横生枝节。
她一时也实在拿不?定主意。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可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天又过去?一天。
晚些时候灭了灯,她照旧无眠。
她这?段时间失眠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一开始,以为?是心里不?安稳,于是叫了听雪上榻陪睡,可听着一旁听雪很快变得绵长的呼吸,她翻来覆去?,反而愈发睡不?着了。
说来也奇怪,从前待在薛钰身?边,照理应该提心吊胆、夜夜不?得安寝才对,可事实上并没有,相反,每次躺在他的怀里,她总是很快沉沉睡去?,睡得格外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会醒来。
或许是每回?都被他折腾得太狠,体力不?支,所以睡得格外沉?
或许是他身?上沾染了礼佛的檀香,气息沉远宁静,格外令人心安。
又或许是他哄人入睡十分有一套,会贴近她的耳侧,对她说着蛊人的情话,嗓音刻意放低了,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好听极了,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了梦境。
谁知道呢,反正也再不?可能和他睡了,找出原因?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她真不?该让听雪来陪她睡,她这?么快入睡,睡得这?么安稳,倒让她更焦躁了——旁人这?么好睡,怎么偏她睡不?好?
又是一阵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无边的黑暗与?孤寂,怎么都挣不?脱,像是要将她整个吞噬,这?几日倒春寒,夜晚身?上也愈发的冷,只是再没人将她拥入怀里了。
索性?就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了桌上的油灯走了出去?。
她如今住在乾西宫的偏殿,今早发现西南一角种的一丛白雪塔隐隐有要□□的迹象,这?会子一时兴起,拿了灯过去?瞧,果?然见到牡丹花已?开了大半。
月色下,花瓣层层叠叠,呈塔状,端的是莹白胜雪,国色天香。
不?愧是白牡丹。
可惜不?是玉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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