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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
“孽障玩意儿,我又何故非得杀了他?”
那女人垂着一头双髻,样子十分乖巧,嘴却似抹了醉仙桃,上下一抿便能仙游去,“岂有砍摇钱树的理?”
这话虽粗,却也是事实。
她作为一个商人,这陈努一日挣来的银子便能顶她戏班子月半开销,再不对付也该供着这棵摇钱树,岂有动怒一气之下砍了的道理?
“嘁,伤人不利己的事您做的还少吗?”
虞鸢不屑地朝她讥讽。
她倒也识趣,瞥见沈清沉思忖的严肃神情,便没再添油加醋地与她对骂。
这第一单买卖来了,虽营业执照没到,沈清沉也寻思可以她长公主的身份彻查此案,便开口道:“可否带本宫去戏班子,探个明白?”
那黄雅娴上下打量沈清沉,又咬动牙关,“你谁?”
她是市井小民,从未见过长公主是何长相,只觉她穿着华贵,腰上却没挂一二令牌,她只当她是个京城权贵罢。
“此乃当今砚国长公主,当真失礼。”
听那虞鸢引见,她仍瘪着一张嘴,不屑地抖着腿再次打量。
谁知沈清沉竟上手将她嘴揪起,将嘴咧成直线,眼睛却睁得离奇地大,“本宫不喜欢这个表情。”
话中似有千根针刺,吓得身旁的许段笙一惊,所幸他瘪嘴时没被她揪嘴巴子,内心暗暗叹这妻君待自己不薄。
揪黄雅娴嘴巴的手用着死劲,沈清沉鼻侧也不时露出因使劲而显现的皱纹,直到她嘴支吾半晌,沈清沉解了气,她才肯放下手。
只见那人唇边一圈红印,人中也像被沈清沉拉长似的,增长了几分,“记着了,下次本宫见了可就不是动手了。”
当真是疯婆子。
“是,是。”
迟来的胆怯当真招笑,她弓着身朝沈清沉频频点头,“贱民该死,冒犯公主。”
“且慢,”
看她领着众人去那戏班子,沈清沉将怀中帕子取出,捡起死者生前用过的火油瓶子递给前来侦查的衙差,“且去查着,这瓶子内或许有犯案证据。”
这瓶子是死者生前碰触的最后一样物品,虽无证据表明他的死跟这瓶子有关,可探案总归是需要严谨的。
她生怕这衙差遗留这线索,只得她亲身俯身去拾这瓶子,将它递给衙差,好生嘱咐寻人去查这瓶身可有端倪。
那厮倒也灵性,掀开帘子,先是一声吆喝:“都将手头活放放,来向公主请安!”
一众戏子就在这郊外扎营,将谋生的家当分别放在几辆马车上。
牵着马在河边吃草的小生听她吆喝,却是头也不抬;正提着裙摆研究新舞步的歌姬只瞥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朝一旁乐师挥帕子,迈着细步走来,腰间的闪片在烛光照耀下摇曳,衬得她的腰姿极为曼妙;正在脸上画油彩的花旦皱着画得细长的眉,不屑地朝她嗤声,将画笔重重拍在案上,那笔端的细鬃毛被震得碎落在胭脂上。
沈清沉一入营地,便觉着这气氛十分压抑,势利眼的领班与这些有脾性的戏子,她竟无法想象会发生如何大的冲突,“你们戏班,一向如此吗?”
未等黄雅娴应答,虞鸢便应道:“正是,若非她当上班主,换了个些班底,气氛还能再不和一些。”
她的话语无不显露着对班主的不满,与这些戏子沆瀣一气。
沈清沉理解她与这些戏子交情不浅,然而自带立场的证供对案子的帮助并不大。
她若完全只以虞鸢的一面之词,便给黄雅娴定了罪,那才当真是有失了偏颇。
说到底,沈清沉不相信她能当着自己的面杀害了陈努,更不信一个没有作案动机的人能让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毙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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