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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将安澈扶起来,礼貌地保持着距离,将他缩在被窝里的手拿出来:“病人不宜思虑过重,好好养伤,我替你把脉。”
他实在是体贴,又细致入微,察觉到安澈对他那点微末的排斥便极其具有分寸感,既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太冷淡。
他给足了安澈进退的余地,但他更清楚以安澈的身体连轻微的动弹都做不到,所以这番举动大约也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般的怜悯罢了。
一旁的宋立泽心情有些复杂,他本意是想刺萧景舒两句,却没想到白钰对安澈兴趣居然这么大,二话不说跟着过来。
他还怕白钰对安澈下黑手来着,这会儿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也许他们曾经关系不错,白钰也对安澈误入歧途而感到惋惜呢。
白钰握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好像握住一块寒玉,入手顺滑,死气沉沉。
如他所料,安澈果然没有力气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想,从前的安澈只要一见他就冷着脸,入门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过天,像两个形同陌路的仇人。
不过片刻,白钰收回手,看着宋立泽道:“经脉尽断,丹田枯竭,体内心魔的魔气肆虐,你之前说的三个月还是太保守了,他的身体顶多能撑一个半月。”
宋立泽一惊,刚想责备白钰在安澈面前说这些,可他看着安澈没有丝毫反应的样子又有些心酸。
他不由得皱眉,问:“还有恢复的办法吗?”
白钰低头,看着安澈微微发颤的睫毛,说:“几乎不可能。”
宋立泽咬牙。
他知道白钰一贯说得都委婉,他这么说那就是没救了。
白钰慢慢将人放躺下来:“带他去做想做的事吧。”
有一段时间安澈并不能很好分辨身边的人来的是谁,他的眼前仍然一片黑暗,只在偶尔身体好些的时候能看到些许亮光,如果身体能更好些,说不定他能恢复视力。
有力气起身时,他会尝试着磕磕绊绊地走路,或者拿某样东西。
每当这时,他总能感受到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人也不说话,只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有存在感,似乎在观察他的情况。
这几天安澈已经把屋内的陈设摸清楚了,他摸索着走到窗前的案台,伸手拿了只笔,沾墨在宣纸上随意写着字。
瓷白的手臂纤尘不染,尽管看不见,他盲写出来的字仍旧飘逸潇洒,可惜他手没力气,一排字写下来轻飘飘的,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但他眼神很执着,案前还亮着烛火,光落在他眼里,水润柔和,有一种圣洁的感觉,就好像他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动摇,不会流泪。
他这样的表情,就容易招惹心怀不轨的人。
白钰温和的目光在烛火映照下更亮了:“师兄,今天的你有没有想起来一些什么?”
安澈偏头,瞳孔涣散的眼睛看着白钰:“没有。”
白钰无声笑着,说:“我还以为师兄是生气了才躲起来不见我,让我担心了好久。”
安澈沾了墨,按在宣纸上的手移了半寸:“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钰靠近了些,声音很轻,像淬了毒的匕首:“因为师兄的爱人抛弃师兄了,所以师兄一直在生我的气,怪我抢了师兄的人。”
他想在安澈脸上看到别的表情,真是受够了,他从前只觉得这位师兄可怜又可悲,如今却有些看不透他了。
但安澈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甚至很平静地说:“我不会爱人。”
可笑!
这是白钰的第一反应,他觉得荒谬极了,简直比他听到安澈失忆还要觉得可笑。
他冷冷道:“师兄,你说你不会爱人,那从前跟在萧景舒身边寸步不离的人是谁?你苦苦追求他十数年,爱他爱到生了心魔,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我不记得。”
安澈总算有了点情绪,不过细看,那是些许嫌弃,“你离我远些,太香了。”
白钰身上的香是桃花香,自从他与萧景舒确定感情,他便常常去峦雨峰,那座山峰上大片的桃花林将整座山都熏陶得香气馥郁,他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
从前安澈尤其喜欢这种气味,如今看来倒是排斥得很,难道失忆也会改变人的习惯?
白钰想了很多,心绪沉浮,却再没有在安澈面前表现出来半分。
他低头盯着安澈按住的宣纸,轻声问:“师兄,你想活下来吗。”
安澈手一顿,墨团在纸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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