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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奶奶又低头忙忙碌碌:“先忙你们的去,表玩疯了,回家写作业啊。”
六个小孩一阵风似的跑开,嘴里大喊:“写完了,早写完了。”
他们一气跑到村东。
老城根家兄弟三人,分了家瓦房也连成一片,靠中间的房子门口站了好几个人,男的凑在一起抽香烟,女的则一边伸头看屋里的情况,一边说闲话。
二舅母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笑着招手:“过来过来,到我们了,出锅吃热的,好吃!”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屋子飘出了股浓郁的甜香,比打鸡蛋糕时更浓的甜,更沉的香。
老城根应该有五十岁了,他孙子跟超超都上幼儿园大班。
只是他辈分小,二舅母管他叫城根大哥,江海潮姐弟则跟着杨桃喊大大。
这会儿他正忙得不可开交,人在炉灶前一头汗,根本没空搭理小孩,只撵他们出去玩:“别碍事,烫着哪儿哭死你们。”
杨桃立刻强调:“我们不捣乱,我们就在边上看,老师让写作文的。”
搬出老师,扯上学习,小孩子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
老城根看了他们一眼,到底没再赶人。
江海潮长到10岁,起码吃了七八年月饼,却是头回看人打饼子。
倒不是大人不许看,她小时住杨家圩,阴差阳错总是错过打月饼的时候,等回自己家,江家村没饼匠,得去隔壁村打,更加不会特地趁她不上学时再把她捎上了。
现在,站在堂屋里,她好奇地四处打量。
屋里最显眼的是灶上的大铁锅,有两口,应该是特制的,比他们家的都大,其中一口开水沸腾,散出的白雾挡住了后面那口锅,倒让人看不清老城根刚才在锅前面忙什么。
老城根的老婆,他们叫秀容大妈的,一手扶着秤砣,一手拿着秤杆,好家伙,二十斤面粉她直接拎起来称,还跟打饼子的人确认:“二油二糖是吧?”
“对对对,再加半包糖精。”
海音紧张地拽二舅母,小声道:“不要放糖精,对身体不好。”
她在书上看了,有人吃糖精得病了哩。
“不放不放。”
二舅母好笑道,“我们家都是好红糖,看,和面了。”
其实还没动面,只动了糖油。
老城根把香油和红糖(吓,竟然是红糖,他们还以为用的是白糖哩)一起倒在开水锅旁边的那口铁锅,往里面撒了白花花的粉,二舅母说那是小苏打面,发面用的。
这个不用他们家准备,老城根家常年备着呢。
糖油混上小苏打,然后浇上锅里舀出来的几瓢开水,瞬时糖油的香味就扑鼻而来,靠的近的人叫这香味一冲,比方说海音,就晕乎乎的说:“大姐,我头晕。”
二舅母笑着拉她往后退:“你个妹头,是肉吃少了,受不住大油大糖哦。”
江海潮也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她更好奇刚才倒开水进香油里时,难道油花不会溅出来烫人吗?她做饭烧汤有时油不小心倒多了点,加了水,油还会溅到手上呢。
奇怪,刚才真没溅啊。
哦,不对,老城根是热水倒进冷油里,烧汤是冷水倒进热油中,所以不一样。
但为什么不一样?她却不知道。
看过的书上也没提啊。
唉,还是等明儿上学问老师吧,希望老师能知道。
关于文中提到的农业税等问题,嗯,当年的各种赋税负担非常的混乱,也非常重,具体不提了,会锁。
感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看《从“猪头税”
到“告别田赋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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