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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畿衙门。”
傅玦看着她，“你想看手稿？”
戚浔点头，“几位死者死法我大概知道，我想看看手稿是如何写，凶手想构陷常清，必定看过手稿，或许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傅玦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明日令衙门差役将手稿送过来。”
天黑了许久，该到了下值之时，傅玦又叫来覃文州留下捕头李廉，吩咐留人在书院看守，而后便令众人回去歇下。
戚浔应声出门，却脚步一转去往曾文和房间，曾文和房舍就在不远处，周蔚和宋怀瑾几人见状也跟了上去，林巍想推着傅玦也去看看，傅玦却抬手制止了他。
林文道：“主子，咱们不去看了吗？”
傅玦点头，“我们去衙门将那份手稿取来，我还有话和覃大人说。”
林巍应是，推着傅玦离开了西边寝舍。
戚浔看了一圈曾文和屋子，出来才发现傅玦离开了，她心口也微微一松，说到底傅玦是个陌生上司，在他眼前当差确不够自在，不过，傅玦也没有她想象之中难相处。
曾文和房间和常清并无二致，他也是个下苦功之人，只是用笔墨比常清更差一些，戚浔不由猜想，难道是常清写戏文挣钱挡了谁道？
“大人，整个书院，只有常清一人写戏文吧？”
宋怀瑾点头，“是，卖字画不少，写戏文只有一个。”
戚浔摇了摇头，那便是她想错了，常清挣到了银钱，惹人妒忌或许是真，可当不存在挡了谁道。
查看无果，他们一行沿着另外一条路朝书院侧门走，走到半路，忽见一面邻水假山石壁上有些古怪，那石壁高耸，其上半人高绿松亭亭，本是一处佳景，却因石壁上五言绝句缺了一半而显得颇煞风景。
周蔚走在最前，先忍不住一指，“书院里文人这般多，怎么这首诗未曾写完？”
宋怀瑾似乎适才便看过这景致，摇了摇头道：“这首诗早前是写完，不过后来有二人犯了事，这诗后两句便被凿去了。”
周蔚眼底顿时起了好奇，“少卿大人，这里面又是什么故事？”
宋怀瑾本不打算说，可看是他问，便忽而起了兴致，“咱们都是自己人，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且此事，与你前些日子在玉山下所闻是一桩。”
周蔚没反应过来，戚浔却倏地望向了那石壁空缺之地。
“这首绝句，乃是二十多年前白鹿四君子所写，当年白鹿四君子，乃如今忠国公孙峮，已故临江侯傅韫，你现在看到前两句，便是他二人所写，而这白鹿四君子另外两人，是当年瑶华之乱被诛永信侯卫旸和长肃侯宁樾。”
宋怀瑾颇为感叹道：“当年这四人在白鹿书院念书，得了白鹿四君子名头，适才我带人路过此地，齐山长说这首诗是四人斗文之时偶然所做，当时白鹿书院正在修这片景观，石壁上还未决定题什么，结果当时山长觉得此诗甚好，便派人题在了这面石壁之上。”
这四人皆出身贵胄，二十多年前，正是他们最意气风流之时，在书院里斗文泼墨，四人一同写下旷世绝句，光这般想着，便是何等狂狷豪兴之景。
宋怀瑾幽幽一叹，“这石壁保存了几年，后来四人纷纷承爵入朝，白鹿书院学子们每每看到这石壁都要心生仰慕，后来瑶华之乱一出，卫、宁、陆三族被诛，没过几日，便有学子在卫、宁二人所做诗句上泼了狗血。”
“当年他们犯是诛杀皇子谋逆之罪，学子们群情愤慨，书院山长觉得留下诗句不太妥当，便又命人将诗句遭了，而这么多年，许多学子在后续过诗句，可也没人敢将诗句重新题上去。”
宋怀瑾看向周蔚，“这便是这诗壁故事。”
周蔚轻嘶一声，“将谋逆罪臣诗句留在天下第一学府，确不应当，凿好，等何时书院出了名流千古大官，再补上便好。”
夜色已深，故事说完，众人便又朝外走去，周蔚走出几步，却见戚浔还站在原地望着那石壁出神，不由笑道：“戚浔，你还不走，想作诗吗？”
戚浔猛地回过神来，扬唇一笑，“我不作诗，我只剖尸！”
她一边笑着一边跟上来，口中道：“我看那剩下两句诗放着难看，还不如一并凿了。”
宋怀瑾无奈看她，“忠国公如今掌着当年陆家军权，忠国公府大公子掌着陛下拱卫司，傅侯爷战死沙场，大周英烈，你也敢说这话，当心脑袋。”
戚浔后怕捂住脖颈，“那……那我也只是觉得好好一首诗只留下两句，十分可惜嘛。”
宋怀瑾也不禁唏嘘，“确可惜，当年白鹿四君子如今只剩一人活在世上，不仅如此，我听说当年那三家出事时，是临江侯和忠国公清君侧，永信侯和长肃侯两家被问斩时，傅侯爷还是监斩官。”
周蔚听倒吸一口凉气，戚浔许是冷得慌，一把将斗篷兜帽戴了上，她迎着寒风脚步更快，将周蔚剩下话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寒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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