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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欲言又止。
方疏辞搂着程予知,将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心中酸涩的感觉令他近乎落泪。
“他……肯定也不想变成这样的,师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程予知这个状态令方疏辞有些手足无措,他抬眼,本能地向谢迁求助,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谢迁不语,上前分开方疏辞和程予知两人,“先把你和他身上的伤处理好吧,他目前的身体比你还要虚弱,先养起来再说其它。”
在谢迁强硬的态度下,方疏辞抱着自己缠成个球似的手,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谢迁给程予知重新包扎。
程予知这一昏迷,第二天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这会是巧合吗?方疏辞心情很是复杂,他已经坐在程予知床边一个多时辰了,一直盯着程予知的脸发呆。
这张脸对于方疏辞来说,陌生又熟悉。
初次碰面,程予知脸上全是脏污,根本看不清相貌。
被打晕了带过来的时候,方疏辞的全副心神都放在程予知受的伤上,也暂时忽视了相貌。
直到程予知再度昏迷,方疏辞才清清楚楚看到了主角的脸。
——和他的梦中相同,主角居然长了一张发小的脸!
那怕这张脸还很生涩稚嫩,方疏辞也不可能忘记。
“阿辞,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走吗?”
谢迁敲了敲木质屏风,提醒道。
方疏辞点点头,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此时起身双腿像是被无数根牛毛针同时扎穿,酥麻不已。
“走吧。”
接到程予知的那天,方疏辞就和谢迁商量了一番,两人决定带程予知回医谷。
“他身上的伤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严重,也只有回去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谢迁边说边叹气,对面的方疏辞一言不发,闭着眼靠在车厢内侧。
躺在最里侧的程予知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马车的减震做得极好,驰骋在道路上也少有震感。
医谷的位置非常偏僻,想要从通州赶回医谷,耗在路上的时间少说也要有个小半月。
就在谢迁担心程予知是不是要饿死的时候,程予知终于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的攻击性有所收敛,可能也是因为饿得动弹不得了,抱膝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过来。”
方疏辞扫了一眼角落的程予知,命令道。
然而角落的身影一动不动,就像是没听见——不过他的确在听力方面有问题,左耳完全失聪,右耳也只能听见一点点声音。
这一点方疏辞在程予知醒过来的第一天就发觉了,又是一番窒息的心疼,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这样的程予知,方疏辞也是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见程予知没有反应,方疏辞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然而程予知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方疏辞不再出声,端起一碗温热的肉汤向程予知走过去,在对方的挣扎中掐住下巴,强行掰开嘴,拿着汤就往程予知嘴里灌。
这几天,程予知都是以这样的姿态进食的,他身体虚弱得可怕,可偏偏又对人抱有极强的警惕心,从不会靠近方疏辞,也不会主动进食。
便只能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让程予知吃些流食,就比如现在。
方疏辞皱着眉,看着程予知疯狂抗拒的态度,手上的力道加强了几分,一碗肉汤灌完,程予知没有血色的下巴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指印。
不过比起指印,方疏辞手指上留下的多处伤口才更触目惊心,原本精致美丽到像件艺术品的手此时却布满了让人遗憾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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