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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像风似的卷进帐篷里,后边跟一黑一白两只细犬。
帐篷里接二连三地蹦出轻笑声,塔音拍拍阿兰娜的手臂,两人戏谑地看司绒一眼:“总算是最后一封了,这信送得一日比一日早,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该杀到阿悍尔来了。”
婚期定在三月中旬。
司天监定的日子原是在六月,但据说当时呈上去的折子沾了墨迹,被打了回去;司天监李大人诚惶诚恐地再拟了第二份,看得眼珠子似的亲自送到镜园,哪知道又被打回来,这回是说纸上熏的香冲撞了太子。
司天监出得了头的都是人精,当即把折子塞回袖中,避在廊下和九山大人凑首问道:“接连两封折子不合上意,这属实是下官处事不严考虑不周,唉……您看殿下都喜欢什么味儿的香?”
九山懒得和这些油头滑脑费口舌,点拨了一句:“您这香熏的,跟六月天儿里的臭汗似的,殿下不爱这口,我倒是听说小阳春里花香沁雪,又清又雅,合咱们殿下的口味。”
嘿,殿下就是想早日过完大礼嘛。
这么一点,司天监不眠不休忙了几个日夜,终于挑了个好日子,把折子写得漂亮,当日就批下来了。
就是小阳春!
按着规矩,司绒要提前一个月回阿悍尔,而她前脚刚走,在路上的第二日便收到了封暄的信,自此每日一封,从无间断。
司绒捏着颗果仁儿朝那轻轻一丢,塔音拉着阿兰娜轻巧地避开,笑闹着钻出了帐篷,易星也退到外头。
光影一明一暗,白灵咬着装信的薄革卷,拿脑袋直拱司绒的小腿,不摸就不给的意思。
司绒朝提提和白灵抛了俩干奶块儿,捞起薄革卷,没急着拆,先拿在手里搓了搓,喃喃:“越来越薄了。”
越来越薄就意味着封暄的耐心告罄,说不准真能干出杀到九彤旗来的事儿。
她慢条斯理地拆起信,果然只有薄薄一张,上边没写什么,画了一个歪头歪脑的蟒袍青年,衣带松垮,肩头立着只呆鹰,一人一鹰都望着北边的方向,北边则画了一大片火红的司绒花,细描慢勾,画得很是细致。
司绒伸指,把那蟒袍青年描了一遍,从头到脚,最后定在寥寥几笔勾出的五官上,念着:“我也想你。”
木恒咬着肉干,在帐篷外边探头探脑:“苍鹰成了传情的鸿雁,你们太折腾我的鹰了。”
“胡,胡说,”
易星耿直地说,“这鹰就是殿下驯来传情的,不是你们阿悍尔的传讯鹰,就这么十几只,传得都瘦了。”
木恒“扑哧”
一声,笑得前仰后合,嘴里的肉干掉落在地,白灵从帐篷里出来时头一低,夹着尾巴顺走了肉干。
“碍事。”
稚山一手提一个,把这瞎凑热闹的俩活宝摁走。
二月底的天碧蓝,游云浮絮,云边贴着金光。
帐篷淋上金顶,人们捧红抱金,笑语欢声在照面中迸出来,整个九彤旗都洋溢着喜气。
*
阿娘进来的时候,司绒正把信装匣子里,厚厚一摞,匣子像个吃撑的胖娃娃,搭扣怎么都合不上。
“小蛮,来。”
阿娘坐在小榻上,手里捧着一只绘红点翠的羊皮卷,神情瞧起来很有些跃跃欲试。
司绒猜到什么,迟疑着挪步,坐得别扭,想说该懂的不该懂的她都懂透了,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阿悍尔女儿成亲前啊,做娘的都要帮着盘一盘嫁妆,你的嫁妆呢都在册子里,句桑亲写的,盘得比阿娘还细,你回头自个儿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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