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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坊,木质的店门半闭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踮着脚,兴高采烈的在门前搭起的衣架之间钻来钻去,娇小的身躯在宽大柔滑的汉服上等量着,笑声如铃音般清脆悦耳,宛如一个小精灵飞舞在花丛中。
小女孩自然是守在门外的俊儿,秦风叫她在店门外等候,但已经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乖巧如她,能够忍住好奇不进去已经不错了,但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根本静不下来。
街道上的人很少,俊儿在这呆了半天也没看到几个路人走过,颇有些冷清。
她试遍了所有衣服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自己的,而主要原因则是这里根本没有小孩子穿的。
俊儿有些灰心,双手拽着一件褐色的男式汉服,背靠其上,望向远处。
今天的天气不错,碧空如洗,远处还有白云点缀,奇形异状,随风而动,偶有几只飞鸟匆匆飞过,留下一声轻啸。
晴空之下,一座城墙,青灰色的城墙高约二十多米,犹如一条苍龙脊背,横亘于东方,与远处的安山相望,即便隔着几里地,俊儿依旧能感受到城墙的高大与沧桑之意。
俊儿痴痴地远眺着那色调偏暗的东边,城墙很好将安山并不高的山头遮挡,她的眼神也变得茫然空洞起来,似乎穿透了那高城深堑,漫漫雄关,目光落到了最东边的地方。
此时俊儿的眼中跳动着幽光,如墨汁般渲染着瞳孔,宛如两个无底的漩涡,徐徐旋转着。
而她自己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
群山绵延,翠峰叠嶂,翠绿色与土黄色交相辉映,重重山路蜿蜒崎岖,通向不知名处。
这样的场景似乎并不陌生,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瞳力,她似乎洞悉很多秘密,看到遥远的彼方,只要她愿意。
无视时空的距离,所见所识,皆为真实。
视线不断扩展延伸,无形无质的穿透力,在与她本身等同的高度上无限穿梭,如梦幻的光影萦绕在旁,苍木的绿意,泥土的深褐,镜湖的动静,生灵的叹息,这是俊儿经常迷恋的世界。
某一刻,她来到了一处黑黝黝的山洞,这里似乎是黑暗的国度,如烟如雾,几乎凝成了实质般的昏暗。
——这里是哪里?
似乎没有长与宽,深与浅的概念,置身于此,仿佛有一种迷失的危险,俊儿感到有些害怕,她本能的想开始后退,她心中不断涌起疑问,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有令自己惊悸的气息在潜伏,在窥伺。
犹若是对她疑问的回应,忽然间,漆黑无光的山洞洞壁上亮起无数血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宛如一颗颗星辰点缀着整个夜幕,赤光妖异而慑人。
这突兀而来的漫天赤芒令俊儿一时间茫然,却没有丝毫恐惧,或许是天赋带来的影响,令她的审美也异于寻常小孩,此刻,这一幕,竟让她觉得美丽而亲切,那血色的眼似乎是晶莹钻石,熠熠生辉。
那漆黑的,昏暗的,邪恶的,此时此刻,蒙上了淡淡的红色纱幔,在前方,似乎可以无限延伸的地底,似乎有什么将要冲出黑暗,蠢蠢欲动着。
而那令她惊悸不敢上前的气息,便来于那里。
“来……我的女儿……玉儿……来……”
冥冥间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她心间叩响,不知来处,却清清楚楚,俊儿惊疑不定,心中回道:“谁?”
赤红的光芒与黑暗宛若同源,纠缠在一起,那道声音却没再响起,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在四周环视一圈,空无一人,唯有这妖艳的赤红,以及前方深不可测的洞渊,一丝丝疑惧在她心里升起。
好奇心与恐惧像两个小人,不断地拿出各自的理由说服着对方,要不要进去看看,或许有更好玩的事,她犹豫不决着。
“玉儿,我的玉儿……父亲想你……”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如水,那是个男子的声音,满怀着期待与渴望,一种向黑暗中走去的冲动随之在她的心中生出。
“小妹妹,在发什么呆呢?”
忽然间,她心中一个惊醒,远在不知多远的目光便被强大的力量吸噬而回,时空倒退,光影变幻,所有的事物都在远去。
眸中的墨色漩涡逆时针旋转,缓缓收敛,最后逐渐变回了正常瞳色,俊儿向后转身,轻轻抬起头,淡淡阳光下,只见一年轻素雅的女子含着笑意,静静地俯视着她。
俊儿的脸上写满了茫然,眯了眯眼睛,或许是突然被人打扰导致的一阵失神,又或许是阳光有些晃眼,她脑海里有些恍惚。
一只小巧玲珑的玉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古芊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略微迷糊的小女孩,棕黄色的瞳孔中有些惊讶,她认出了这是先前在街道上遇到的小女孩。
她是在晒太阳吗……好可爱的孩子,她心中突然这么想道,似乎这一幕碰触到了那些有着斑驳光影与阳台的记忆。
俊儿揉了揉揉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视野,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嘴微张:“姐姐?”
一缕缕青木之气以银针为导,徐徐送入眼叔的身体之中,由于体障的缘故,这种单向输送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但好歹最后这些充满生机的气息还是沿着被银针疏通的经脉,开始流淌,循环。
起初,秦风只是感知到青木之气仅有极少一部分被眼叔自身吸收,剩余大部分都被流向他的各处脏器。
而剑尊坐在一旁,眼低垂着,悠然品着茶,并没有要秦风停手的意思。
事实上,有剑尊的银针指引,眼叔体内已经自动形成一个血气循环,青木之气也因此可以毫无顾忌的淌于其体内。
不到片刻功夫,秦风的手上一沉,由于体障而导致的缓慢骤然加速,眼叔的身体犹如饥饿的野兽,一瞬间张开了大口,将源源不断的青木之气吞入其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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