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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国公与上将军也?回来了。
七万北境铁骑高举帅旗,号角吹响,赳赳而回,每一个武卒的腰间都挂着一个鞑靼兵的头颅。
虎子口一役,中州之将士杀敌寇九万余。
主?帅严通儒失去一臂。
听闻远在北境的邓国公知道要与鞑靼人?议和,啐了口血出来,当下痰迷不醒。
仗打胜了,主?帅却危在旦夕。
鞑靼兵趁机压境,等着报虎子口之仇。
李淮左右为?难,原本白胖的身子越熬越瘦——他长得越来越像先?圣人?了。
李凌冰在瑶台寺为?东海与北境的将士点灯祈福。
掌灯女史?小霜被?她送到李淮身边,一为?随小霜女儿心愿,二为?她懂得审时度势,要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方便通知李凌冰知道。
李凌冰空闲的时候多,总是煎一碗五味子薄荷茶,看着氤氲水汽慢慢上浮,消磨一日的时光。
西边的水汽上浮青天,在东边降下一场雨。
严克黑色铠甲上都是雨水,他不喜东边总是落雨的鬼天气。
他用手?撸去卍字符上的水珠,急匆匆穿过长廊,人?还未到,声先?喊出来:“三哥,有父亲的信吗?”
跟在严克身后的长随打着伞,追也?追严克不上。
严克跨过门槛,看见严刚正赤膊上身,用纱布一圈又?一圈绕着腹部的旧伤,纱布上隐隐有血。
三兄严刚的腹伤反反复复,请了无数名医,用各种药,就是不长疤。
其实也?难怪,才刚长一点新肉,就又?要上战场拼杀,剑刺得太用力,伤口崩开?了,再出血。
大夫都说这伤需要静养,但带兵打仗的人?又?怎么能养病?
严刚见四弟进来,手?突然脱了纱布,手?臂压到桌案上的一沓纸上,暗中向后拨了拨,“四弟,你?先?坐,我慢慢同你?说。”
严克打量严刚的神情,怒道:“他们还是要议和?操他大爷的,李淮这小子也?太孬种了,比他老子骨头还软!”
“四弟!”
严刚板起脸,怒道,“我们身为?臣下,不能辱骂君上!
你?在军营里学的那些子粗话,我再听到一次,就军法处置了!”
严克低声嘟囔几句,眼尖看到严刚手?臂下压的纸,一个箭步上前,“三哥,有信!
快给?我看!”
言毕,手?已摸上纸,那些信却被?严刚一掌抓起。
严刚说:“信有先?来后到,你?一封封看。”
说完,递给?严克第一封。
第一封信是长兄严沉从北境写来的,描述了父亲的右臂之伤与北境陷入苦战之景。
严克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抛出一句:“恨不能去北境杀尽敌寇。”
第二封是母亲从玉京寄来的,那上面字字句句,尽抒母与妹担忧远征之子兄的苦怀。
严克轻声道:“恨不能伴母亲妹妹于膝下。”
趁着严克陷入亲情漩涡中,对身外之事浑然不察,严刚悄悄把第三封信最后那部分?撕掉,再把它递给?严克。
第三封信是严府二管家转送的京中消息汇要。
圣人?仍是决定议和,陪嫁百万纹银,送寿昌公主?和亲。
严克一脚踹翻桌案上,怒道:“我们中州是没有男儿了吗?送一个女人?去受辱!
就该是男儿去,打得鞑靼鬼兵滚回魂山!”
他歪头皱眉,“怎么少了半张?鞑靼还提了什么要求,一个女人?、数百万银两还喂不饱他们的鬼口?”
严克捏着那团小碎纸,默不作声,低头缠伤口,缠完,他站起来,披上一件单衣,双手?交叠在背后,揉搓纸团,“大概是送信之人?失手?丢了下半张,不打紧的,他们议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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