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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食物,讨厌工作,讨厌人群,讨厌房子,讨厌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
好吧,我要去死了,真的要去死了。
我来到阳台上,跳楼前抬头望了望远方,朝阳正喷薄而出,我突然打了个喷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接着一口气打了十多个喷嚏,鼻涕和泪水都流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死干吗?先把鼻涕泪水擦干再说。
擦完鼻涕和泪水,我感觉饿了,又去倒了杯牛奶,拿了两块面包夹了块火腿,大口吃起来。
吃完后,我想该去上班了。
走出门后,才发现楼还没有跳,只好安慰自己,先上完班再说吧,跳楼的事情以后再作打算。”
小刘说完,有的人笑了起来,有的人没有笑,其实,他说的也不是什么笑话,只是抑郁症病人正常的行为。
很多时候他们都会产生死的念头,那一刹那间要死就真死了,可是熬过那短暂的几分钟,又会回到现实之中,不想死了。
接下来说话的是个瘦弱的姑娘,朱阿牛知道她叫罗琳。
罗琳说的就是她自杀的事情。
“大家知道,我发现自己有抑郁症也有一年多了,以前老是厌世,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上班也很少和别人交流,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公司的人都说我是问题女人。
有个90后姑娘还给我写过一张纸条,说:姑,赶紧找个人恋爱吧,那样的话你就会有笑脸啦,祝福你每天都开心哟,不然脸上皱纹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看的。
看到这张纸条,我真的想马上把自己杀了,我有那么老吗?我有那么难看吗?我忍住不骂人,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不让他们看笑话。
他们不会理解我,我也不要他们理解。
就医之前,我轻生过,那个晚上,我吞服了很多安眠药,吞完后,我就眼泪汪汪地躺在床上等死,心想,死了就一切都解脱了。
我想给远在家乡的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和他们告别,可是我下不了这个决心,想起他们,我心里更加的难过。
好在自己要死了,死了就不会难过,就没有痛苦了。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我闺蜜苏苏打来的。
她想邀我周末去看个画展,听到她的声音后,我突然大哭起来,心里顿时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吃药时的那种决绝和坦然荡然无存,我想,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再也听不到苏苏的声音了,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去玩去看画展了……我把吃药之事告诉了她,她吓坏了,边安慰我边和她男朋友赶过来,她一直没有挂电话,一直在安慰我,让我不要睡。
我流着泪坚持着,等待他们的到来。
他们很快赶到了,将我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两个年轻护士给我洗胃时,那根管子插进我的喉咙,我痛苦得想喊也喊不出来,眼泪不停地流淌。
一个护士说:‘知道难受了吧,以后别这样了,死不是闹着玩的。
’苏苏在一边安慰我,一直到洗完胃。
那个晚上,苏苏和她男朋友一直在医院的观察室陪我,直到第二天确定没事后出院。
看医生吃药后,我好了许多,但是有时也会产生不好的念头,想去死。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给苏苏打电话。
苏苏就会骂我,骂完我,她就会过来陪我,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总是听到你要死要活的,时间长了也会烦,我不想让苏苏烦我,就必须往好的方向想,尽量让自己能够保持好点的情绪,坚持吃药。
最近一段时间,我把爸爸妈妈接到上海了,他们陪着我,我感觉好了许多,有时产生那种极端情绪时,找他们聊聊天,就会缓解……”
他们在聊的时候,朱阿牛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另外一个病友江薇。
江薇今天没来,朱阿牛对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牵挂。
这些病友里,江薇是情绪最不好的一个,以前参加分享会,说起她的事情,她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凄凄惨惨戚戚的,她说出来就好受多了,擦干鼻涕眼泪后,就微笑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别人讲话。
朱阿牛一直觉得她的微笑是强装出来的,他可以从她落寞哀伤的眼神中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自从第一次参加分享会,朱阿牛对江薇就有这样的感受。
他有江薇的手机号码,有几次,他自己度过危机之后,就想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的情况,担心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终究没有打那个电话,因为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说过,她丈夫是个非常小心眼的人,而且,她也说过,有时一个人待着,静静的不被打扰的日子是那么的宝贵。
朱阿牛生怕打电话给她会引起她丈夫的误会,或者打扰到她,她要是正好独自地在享受难得的安静,他的电话扰乱了她,那将多么的难堪。
有时,对于某些人来说,别人的关心也是一种负担,也会让情绪更加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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