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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桃黎有些抱歉。
她牵起小徒弟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师尊刚刚是去给你拿重接经脉的药了。”
“既然山岚还没有歇息，那今晚就先用一次药，可好？”
重接......经脉？
顾山岚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在怀疑自己听到的话：“师尊，我的经脉还能治？”
“那当然了，不然今后你想拿什么来保护师尊呀？”
桃黎笑盈盈地同徒弟开了个活跃气氛的小玩笑：“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么。”
穹清丸修复经脉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经脉受损的人将其服进体内，再由他人用自身灵气助其炼化即可。
炼化的过程很顺利，除了即使有桃黎的帮助，以顾山岚目前孱弱的身体依然难以完全将穹清丸蕴含的灵气完全消化、出了不少汗之外，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天色已晚，去后山泡温泉着实有点费时间，桃黎就给自家徒弟用了一张清洁符，顺便吹灭了床头的烛灯。
“好了，山岚睡吧，等明日睡醒了，师尊就带你去山下买新衣裳。”
顾山岚如今穿在身上的还是她当初给他准备的那一件，松松垮垮，很像小孩偷穿了家里大人的衣服。
“那师尊呢？”
周遭昏暗，少年乌漆漆的眼底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的光，稍纵即逝。
小徒弟孤零零地坐在石阶上等自己回来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桃黎眼前，她听懂了徒弟的意思。
桃黎笑眯眯地摸了摸徒弟的额心：“师尊守着你，哪也不去。”
逝去的光于是复又亮起，少年很快却又纠结地蹙起了眉心：“可是师尊也要休息。”
桃黎不禁失笑：“别担心，你师尊我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打坐调息就可以了，不是非要睡觉的。”
顾山岚这才稍稍心安，合眼睡下。
然而凭着修士异于常人的视觉能力，桃黎依然注意到了自家徒弟微绷的身体，以及下意识不安皱起的眉心。
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思忖片刻后，心里忽而有了主意。
她抬起手，隔着柔软的薄被，一边轻柔又有规律地拍打着徒弟的肩膀，一边轻声哼唱起儿时长辈哄她入睡时曾唱过的歌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顾山岚不明白“亲爱的宝贝”
是什么意思，毕竟在他过往的那些岁月里，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
更别说会有人给他唱催眠曲了。
以至于顾山岚并没有听出来，旋律如此简单的一首摇篮曲，桃黎竟愣是一个字都没唱在调上。
但这并不妨碍顾山岚觉得师尊唱得很好听。
昏暗却又温暖避风的屋舍里，他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抓着师尊的一小截衣袖不放，渐渐松开了紧拧着的眉心。
枕着柔软舒适的枕头，伴着师尊“温柔好听”
的歌声，顾山岚睡了十几年来的第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
桃黎向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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