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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阳的眼渐渐起了锋凌,这是他多年以来掌握权柄形成的,他看着泠寒,说道,“那么少年郎,你告诉我,它们的死有谁过问?”
寂寞的初春里,这句话的声音传了许久,在这大厅里有太多太多的回音。
那些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悲凉,就像啸聚山林的野兽发出自己的咆哮,但有一天它也会老,于是再也不能咆哮了,于是它开始有点悲凉了。
没有极致的悲,只是偶尔有点感伤,因为它毕竟早就有这种觉悟,所以便只是悲凉。
吴阳看了看少年,少年握着剑,剑刃快要触摸地面,像是少年提剑的手提累了,但吴阳知道少年只是在思索,在想一些事情。
“少年郎,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从何处来,也不知道你将往何处去,但是我知道,你的路上,将会错过很多。”
吴阳叹息了许久,两人都没有再度说话,像是忘了本来的目的。
直到灯火开始晦明变化,宴席上的菜肴不再冒出香气,却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了。
时间流逝,在无声无息之中。
泠寒自然知道吴阳在说什么,这时候的他本来应该要趁机一剑架在吴阳的脖子上,然后逼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昨天那个侍女但他没有,他伫立在原地,在思考一些往事
其实也不是往事,正是昨天的事,听他弹琴的女孩受了惊吓,然后被带走了,然后她死了泠寒明白若是当初他没有错过那个女孩,便不会今生今世从此错过。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吴阳挑衅地看了一眼泠寒,他本来在想自己将来,可是现在似乎已经看开了,没有谁一定会有将来,想了这么多,结果只会庸人自扰罢了。
泠寒始终没有说话,那次少女没有说出的名字,他只知道会是一个温柔的名。
本来是想问问陪他来到这里的女孩,可是一路走过,泠寒终究是没有开口。
错过的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名这也正是泠寒先前之所以思索的原因。
如同吴阳所说,这一路,他错过许多。
“呵呵,少年郎,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却一路都在为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丫鬟一路杀到这里!”
“是啊,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本来我是能问到的,她当初正准备告诉我,她的声音在空气中似乎流动着,可是我再也听不见了。”
泠寒自认为是个能把一切看淡的人,可是他本来能问到那个女孩的名字啊
“告诉我,她叫做什么名字?”
泠寒握剑的手紧了紧,神情有些严肃。
过去,许多人在燃血剑下殒命,每一个掌执燃血的剑客都把生死看得极淡,但泠寒此刻很严肃,为这个迟来的名字。
“莲泉。”
吴阳淡淡说道。
“莲泉果然是一个温柔好听的名字。”
泠寒将垂在地面上的燃血剑收回剑鞘,转身,推门便欲离开。
“你不打算问了吗?”
“本来我是打算问的,可是看到这桌宴席,泠某不是愚人,泠某懂。”
泠寒回头看了看城尉吴阳手边那几道菜肴,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微微一叹。
吴阳看到的,只是他无比落寞的背影。
即使,问到了她的名字又能怎样,斯人已逝,风景太晚,留给这淡漠的世界的,只有记得她名字的人最后的念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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