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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头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书案上累累摆满了书,又有许多写满了的字纸。
这些日子她极是勤奋用功,每次他来时她不是在读便是在写,虽然辛苦,气色却比刚回来时舒展许多,又让他有些拿不准以后还要不要告诉她桓宣的消息。
隐隐觉得离开了他和桓宣,不再为着情爱忧心烦恼,如今这样与翰墨相伴的日子,她似乎更欢喜。
阿金上前帮着除了蓑衣幂篱,阿随奉上热茶,屋里炭盆烧得暖和,书架上放着母亲的手稿,正中案上奉着谢旃的灵位,段祥道:“娘子的东西大将军都从傅家取来了,谢郎君的棺木暂时寄放在佛堂,大将军说他这一去要许多时日,还请娘子费心照料谢郎君。”
傅云晚哽着嗓子,点了点头。
她有什么可费心的?原本都是她分内的事,倒是桓宣,又要救她,又要悄悄运出谢旃的棺木,背地里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筹划。
“属下就住在偏房,有什么事娘子叫一声就好。”
段祥行了一礼,“属下告退。”
三更时雨还在下,窗外不知是什么树,叶子迎着雨,淅淅沥沥响个不住,傅云晚躺在枕上,想着谢旃孤零零一个在佛堂里,会不会冷,会不会不习惯?又想着往河阳去的路上有没有下雨,桓宣可曾淋雨?这些时日欠他实在太多,她是个没用的人,既不知该如何报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报答。
眼角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夜半才勉强入眠,窗外树丛之下雨声萧索,两条人影悄悄现身,向窗子里凝望片刻,怅然离去。
一个多月后。
转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先进宫去探探情况。”
谢旃回头叮嘱着:“代我与顾老道别。”
细竹帘子哒地一响,张抗率先走了出去,谢旃跟在他身后步履匆忙,傅云晚便站在门内目送。
直觉将有大事发生,心上沉甸甸的,又见谢旃身形消瘦,已经立春犹自穿着裘衣,显见是受不住春寒。
她虽然不很懂这些朝堂政事,然而方才的情形能看出来谢旃很是紧张。
接下来必定还有许多劳心劳心之处,他这病,又如何能够养好?
偏偏剡溪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傅云晚沉沉吐一口气。
已经快一个月了,要是剡溪公还是没有消息回来,那么她便自己往剡溪走一趟。
顾玄素年事已高不方便出门,谢旃又忙得脱不开身,她回来原就是为了此事,那么便是她去一趟,哪怕要立雪程门,也一定求得剡溪公为谢旃诊治。
院门外人影一闪,顾玄素走了进来:“绥绥,剡溪公回信了。”
第64章第64章
谢旃赶到宫城时,门后密密麻麻已经等了许多人,领头的是景元和的堂兄东海王景越,宫门关得紧紧的,任凭如何叩门请见,内里值事的宦官始终都只回一句,陛下有令,谁也不见。
“陛下病着,如何能够下令?显见是太子的意思。”
景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如今正是该众人勠力效忠的时候,太子岂能将我们都阻拦在外不许相见?”
谢旃沉声道:“不如请陈太傅出面。”
太子太傅陈奂,景嘉的授业恩师,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景元和膝下只有景嘉一个儿子,自幼便立为太子,多年来储君生涯一帆风顺,是以性子十分自负不肯听劝,其实就连陈奂出面也未必能压制住,然而此时也只能指望凭着师道尊严来施加压力了。
太傅庾寿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话音未落,宫道上便有一辆车急急行来,正是陈奂,不等车停住便已下来,叩着宫门道:“请禀报太子殿下,陈奂求见。”
门内又传来宦官冰冷的声音:“陛下有令,今天谁也不见。”
“开门!
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陛下!”
景越等了多时,怒气上来,一脚踹到门上,“诸位,我与陛下同胞兄弟,诸位乃是陛下去膀去臂,如今陛下有疾,太子不许我等探病侍疾,还封锁内外使我等连见面都不能,这岂是为人子、为人臣的道理?”
门外一片哗然,景越这五个性急的吵嚷着要撞开宫门,强行进去探病,谢旃不动声色,打量着在场众人。
诸王、三公三师、镇后镇去五个将军都来了,但掌握宫禁护卫的领军将军、护军将军并不在,至于东宫僚属,太子三师只来了陈奂一个,少傅、少师都没踪影,太子宾客、太子冼马这些也都不曾露面,消息是全都递了过去的——也许这些人,便是景嘉敢锁闭宫禁的底气。
内里没有回应,众人一时也不清楚是不是去禀报了,天色看看暗下来,透过高高的宫墙看见里面零星亮起来的灯火,像一只潜伏的巨兽,不动声色望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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