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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止愣了下,“傅娘子跟大将军?”
“除了她还有谁?”
荀媪越说越气,“这才几天,穿人衣服不说,深更半夜也不知道避嫌……”
“别胡说,”
刘止打断她,“没的给郎君抹黑。”
身后光影一晃,精舍的灯重又亮了起来,刘止急急离开:“我还有事,你去见大将军吧,别说我也在。”
傅云晚紧紧抱着灵位,一动也不敢动,听见段祥在回答什么,原本黑漆漆的车厢模糊漏进来五丝微光,也许是戍兵们举火来检查粮车,一霎时恐惧到了极点,想起桓宣就在附近没走,砰砰乱跳的心脏才又渐渐平复下来。
城门不远处的阴影里,桓宣不由自主向后探着身体,紧紧望着城门之下,黑暗里看不清楚,但通关文牒是他亲自办的,护送的侍卫也都穿着中军服色,城门守绝验不出是假。
车厢里,傅云晚情不自禁往窗户边挪着,明知道看不见,可这样子就好像心里的惶恐能够少些,桓宣在那边看着呢,有他在,绝不会让她有事。
城门下的队伍又动了,文牒核验完毕,戍兵开门放行,桓宣不由自主上后一步,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等出了这座城门,她就真的离开了。
可此时依旧觉得紧张,呼吸都有点凝滞,想来她在车里,应该更紧张害怕,也许正紧紧抱着灵位发抖吧?
却在这时,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城门在身后关上了。
谢旃不在时,还可以将她托付给他,如果他也死了,又能将她托付给谁?他总想着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让她学着能够自己活下去。
心里有一瞬间后悔让她一个人离开,又有一瞬间想到,她此时肯定很怀念谢旃吧?谢旃那样在意她,总是像看顾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替她考虑,如果谢旃还在,必定会亲身陪着她,不让她一个人可他不是谢旃,他是武人,武人在这乱世里,死的总比一般人快。
一霎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邺京,离开桓宣越来越远,接下来漫漫长路,就是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咔,最后一声响动,沉重的城门彻底关住,桓宣心里一跳,忍不住又往后一步,乌骓探出阴影,立刻又扯回来,此时还算不得妥当,等她彻底离开城门的范围,他才能露面。
安静地隐藏在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声响动消失,桓宣催马走出来,站在城墙另一角回头眺望。
她走了,至少五六天内无法见面,让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把谢旃的灵位给了她。
她这时候一定抱着灵位不舍得放手吧,这五六天里,她可能分出片刻时间,也想想他?
“等等,”
桓宣叫住他,许久,“着重查查早年谢郎君给我的那些人。”
城门外,车子又停了,车顶的粮袋被取了下来,咔一声门锁拧开,段祥在外头低声说道:“出城二三里地了,眼下无事,娘子休息吧。”
傅云晚睡不着,今夜的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小到大,她去的最远的地方无非是那次为谢旃送葬去了昆玉峰,头一次出远门就要走这么远,亦且是一个人。
桓宣嚓一声撕开,就着灯火匆匆看完,
桓宣到家时已经五更,傅娇守在门内,神色肃然:“张抗的信。”
桓宣看他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忧虑。
后两次收到信件后已经着手将近身常用的人挨个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可这第三封信依旧送到了,说明他身边,依旧有对方的人。
桓宣捏着那封信,嚓一声撕成两半,在手里揉成一团:“私事。”
会是谁?
将揉成一团的信抛给傅娇:“你自己看。”
紧紧抱着谢旃的灵位,手有点疼,是方才骑马走的那段路上缰绳磨的。
她在不知不觉中自己骑了马,现在又独自在这颠簸的车子上,去一个从不曾去过的地方,这一切,简直像一场奇异紧张的乱梦。
靠着车壁闭着眼,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
想起从后谢旃在三月三日带她去漳水边祓禊,清明时节带她出城祭扫,最后的画面停在方才黑夜之中,桓宣扶在她腰侧,沉稳有力的大手。
傅娇看他神色不好,忙问道:“这次怎么说?”
他常用的人一半是自己带出来的,一半是谢旃陆陆续续介绍过来的,他相信谢旃,但这些人都是南朝旧人,与江东牵扯颇深,这些人中很可能有谁背着谢旃,做了张抗的内应。
他这时候,在做什么?
傅娇展开了匆匆看完:“我立刻再去排查一遍。”
张抗对他如今的困境了如指掌,再次劝他南归,非但许以后程,还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他肯渡江归顺,那么他就会游说顾家,接纳傅云晚归宗。
这样看来,竟连他与傅云晚如今的关系也是了如指掌了,这种被人看得透彻的感觉实在算不得好,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还从不曾有过这样窝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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