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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过晚饭，裴佑忽然对姜婉道：“婉婉，我有话同你说。”
姜婉看他神色认真，便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裴佑道：“婉婉，过一段时间，我想自请外迁做地方官。”
姜婉有些吃惊：“这是为何？”
裴佑看着姜婉，沉声道：“在官场中行走，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待在这儿一日，便身不由己会牵连到不同派系的斗争之中。
若我只有孤家寡人，我自然是不惧的。
可我如今还有家人，还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愿拿你们冒险。”
姜婉明白了裴佑的顾虑。
因为这次的事，吓小了裴佑的胆子，虽然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裴佑也怕将来会发生类似的事吧？所以他此刻明明官途坦荡，却宁愿外放出京。
天高皇帝远，当个小小的地方官，就像是谢正沧谢大人一样，一年又一年地留任，百姓爱戴，也不钻营，平淡却富足地过上一辈子。
虽然明白了裴佑的顾忌，也知道他为了这一目的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姜婉虽然感动，却没有办法立即给出回应。
当初她离开昌平县时，是带着壮志雄心来京城的，本来在昌平县她就没有多少好友，因此离开也并不太留恋。
可是京城不一样，她在这里将祥云阁从无到有，一点点发展起来，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也认识了很多可以跟她进行平等交流的好朋友。
裴佑突然说要走，那一瞬间她是舍不得离开的。
京城这种繁华之地，她才能交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若就此离开去到偏远的地方，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连个说话的同性好友都没有了。
越是偏远的地方就越是愚昧落后，她几乎可以肯定，她离开京城去那些偏远之地将会过得有多苦闷。
然而她是理解裴佑的，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她曾经趁着他酒醉问过他，他想要当首辅。
拥有这样目标的他，为了她和孩子宁愿离开这儿，到偏远地区安度一生，她又怎么说得出舍不得离开京城的话呢？
“婉婉……”
见姜婉不吭声，裴佑皱了皱眉。
姜婉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不确定：“你真的想好了吗？”
裴佑点头道：“我已经想了好几日了。”
姜婉抿唇。
“婉婉……”
裴佑忽然明白过来，“你可是不愿离开京城？”
姜婉轻轻点头：“如今祥云阁发展正好，我本打算生下孩子之后就开始往其他地方拓展开分店的。
且我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无德居，我……我怕等我离开京城随你赴任，将没有能说话的同性友人。”
她顿了顿，又道，“可我也明白你担心的事，我知道我应当支持你的。”
“婉婉……”
裴佑见不到姜婉脸上那纠结苦闷的表情，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婉婉，就算要走，也是在你生完孩子之后，你还有许多时间去想……若你果真不愿意，那我们便留在京城，我寻个养老衙门，也是可以的。”
姜婉叹了一声，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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