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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哭笑不得,只能上去安慰阿月:“绣花针也认人呢,以前我家穷,我爹没钱养我们,所以我每天要纳很多很多的鞋底去卖钱,那个时候它也整天欺负我,我的手就跟你的一样。”
阿月闻言,果然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问道:“那过了多久它才跟你好的呀?我是不是也要等那么久?”
“只要你天天用它,很快它就不会扎你了。”
“你说真的吗?那我从今天起就每天都用它,晚上我枕着它睡觉,你说成不成?”
朱氏拿着两人绣出来的帕子看了看,阿秀的帕子上一朵茉莉花小巧动人,虽然针法技巧还有些欠缺,但看这针脚,倒像是学过针线的。
再去看阿月的那件作品,朱氏真是连气也懒得叹了,当初瞧见兰嫣的帕子,她也就是少少的叹了一口气而已。
柳妈妈接过朱氏手中拿沾满了零星血迹的帕子,无法辨认出那一坨白糊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瞧着那小丫头看着挺伶俐的,怎么会……”
“只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摸过针线吧,幸好模样还算生得不错,先留着吧。”
朱氏是个宽厚的人,兰家的下人都知道这一点,也都很敬重她这个主母,虽然朱氏没有生育男丁,但在兰家的地位,倒也没有因此就被别人取代,除了那个脑子拎不清,三天两头在兰老爷耳边乱说话的方姨娘。
朱氏接了丫鬟手里头的账本看了眼,命柳妈妈去取了银子来给了孙绣娘道:“明儿就是腊八了,也快到年节里头了,从明天起到正月十五这中间,孙绣娘您就不用来了,这是你这个月的束脩还有过年我另外加的银子。”
孙绣娘接过钱,脸上笑开一朵花来:“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放我的大假还给我银子,那我怎么好意思呢!”
朱氏其实也是持家有道的人,并不会乱给银子,这也都是柳妈妈私下跟人打听过的京城的习俗,朱氏才从过年的花销里面,省出了这一项的银子。
“孙妈妈不必客气,你只收着一份束脩,我却要为难你教好几个学生,是我们不好意思呢。”
孙绣娘哪里会计较这些,只笑道:“教一个也是教,教几个也是教,还不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教出一个好的,也没算我白来了。”
朱氏只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阿秀绣出来的那帕子,总算还有些安慰。
※※※※※
从十二月初一开始,萧谨言变没有回玉山书院,整整落下了几天的功课,索性书院从腊八开始放假,萧谨言便也不想回去了,只让柱儿去孔家借了一份手札回来,打算自己抄录一下,再家里温习温习便好了。
其实对于像他这样的公府世子来说,反正学再多也不会跟着那些人一起去考科举的,许国公让他去玉山书院里头,无非就是想让萧谨言多交几个朋友,那些人将来少不得都是大雍的栋梁,萧谨言以后若是继承爵位,又能有这么几个高中的同窗,那将来的仕途必然是一片顺遂的。
可那柱儿出门了大半天,却并没有回来,萧谨言在书房里头看书,一旁的清霜安静静的磨墨理书,两人各自不语,倒是让萧谨言觉得很是安定。
萧谨言拧着脑门想了半天,开口问道:“清霜,今年是乙未年吗?”
清霜磨墨的动作顿了顿,回道:“今年当然是乙未年了,后年就又是春试之年了,公爷还说让世子爷明年也去考一回乡试,要是中了举人老爷,公爷就让世子爷去军营里头看看。”
萧谨言的脸立时又挂了下来,年份没记错,日子也没记错,怎么唯独那个该出现的人,就是没出现呢!
萧谨言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外头小丫鬟只急急忙忙的就跑进来道:“世子爷,不好了,方才走在路上,有人遇见柱儿哥被太太喊去问话了,柱儿哥急忙使了眼色,让人来找世子爷求救呢!”
8|第8章
当世子爷的小厮那可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隔三差五会被孔氏叫去问话不说,若是世子爷犯了什么错小厮也是要代为受过的。
柱儿跪在正厅里,心里滴溜溜的想,这几日世子爷也没有闯祸,无非就是让他多跑几次腿,世子爷跟自己那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把这事情透露出半句的,这事情怎么就传到了太太的耳朵里头?
再说了,世子爷为什么要找一个姓林的卖儿卖女的人,他自己也当真是不知道啊!
柱儿只挠挠头,反正一会儿要是孔氏问起来,他只咬牙什么都不知道,信也送出去了,世子爷总该仗义的来救他一把,不然只怕又免不了屁股遭殃了。
孔氏在里头跟王妈妈说话,小丫鬟打起帘子说柱儿到了。
孔氏只跟在丫鬟后头从帘子里出来,用眼神悄悄的瞄了在地上跪着的柱儿一眼,也不说话,端起了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柱儿见孔氏不说话,心里越发没底了,只稍稍抬起头看了孔氏一眼,觉得她也跟往常没多大区别,兴许也跟往常一样,不过就是问个话而已。
谁知孔氏放下茶盏,竟然眉梢一竖,吩咐道:“把柱儿给我拉出去打一顿。”
柱儿还来不及开口,门口几个粗使婆子便已经往里头来,架着柱儿就要往外头去。
柱儿只连连求饶道:“太太饶命、太太饶命,您要打奴才,好歹先让奴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啊!”
孔氏也不是真的要打柱儿,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见他有心求饶,只让那些个婆子都退了出去,便问他:“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错呢?”
柱儿见孔氏反倒问起他来,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一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只一咬牙,哭丧着脸道:“主子要打奴才,便是奴才有错,奴才只管挨着便是了。”
孔氏知道这柱儿从小就跟着萧谨言,对他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既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萧谨言早已经交代过了,便是谁问起都不能透露的。
孔氏心里头虽然不服,可儿子跟前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奴才,毕竟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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