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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被一句话搅乱心头一池春水之时,在她想方设法打消母亲为自己结亲的念头之时,在她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之时,那个始作俑者却原来在做出令她心生猜测、心头混乱之事后,便已经从洛阳城之中消失无踪了……不留丝毫痕迹,不留只言片语。
但其实,这也并不能怪别人,于徐行俨此人,从最开始她便未理解错,她确实是自作多情又多管闲事而已。
只是后来她又会错了意,自始至终,那人都不曾明明白白说过一句直白之言,都只是她在猜测、在意会、在自作聪明、在一厢情愿……
阿房虽然不明白今日小娘子这一番行为到底为何,那位徐二郎又是何人,但他也觉察到小娘子的情绪大概不大好,叫了一声之后,便有眼色地不再多话。
谢瑶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长长出了口气,又几不可察地自嘲一笑,再低头时,已经一脸平静,甚至还对阿房笑了一下。
她踩上矮凳掀开车帘进入马车,坐定之后,神情已经恢复如常,语气与平日无异,吩咐道:“回吧。”
阿房应了一声,一甩马鞭,马车缓缓移动。
马车到谢府门前,阿房惊异地“咦”
了一声:“府中的几辆车竟都出了!
不知是要去哪儿。”
谢瑶掀开车帘,果然见门外竟然已停了数辆车,且府中婢女不断进进出出往马车上搬东西,由锦娘在旁指挥,看样子是府里有人要出远门。
她跳下马车,锦娘瞧见之后立马吩咐了身旁小婢女一句话,便忙迎上,急声道:“祖宗!
您这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整个府里的下人到处找,却无人知道您的踪影,方才郎君甚至还派了人去靖南伯府上去问了!”
谢瑶一脸莫名,“出了何事?这么急着找我?”
“阿婆突然病重,信刚送入府中,上面说病情来势汹汹,十分危急,可信已经是三日之前经宁州驿站快马寄出的,如今怎样,很难说了,夫人看了信后,差点晕厥,还好阿郎和郎君都在,急忙妥善安排了,眼下只等娘子您一回,就立马出发去宁州。”
谢瑶当即也变了脸色,阿婆亲生儿女只有母亲和舅父两人,当年父亲外放庆州时与母亲结缘,后母亲便随着父亲回到京中。
洛阳与宁州相隔上千里,上一次母亲与阿婆相聚,还是三年之前的事情,当时阿婆虽寡居多年,但身体康健,还搂着她说笑,不曾想转眼之间便出现这般变故。
如今舅父远在晋州任职,与宁州也相隔遥远,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老人家身边竟然无一亲子送终。
卢氏已经收拾好了所有随身物品及换洗衣服,谢瑶也没顾上吃一口热饭,只来得及安慰母亲两句,便又重新回到马车上。
卢氏必然也是要同行的,她上了马车便开始唠叨:“娘子这两日为了何时一直心神不宁的?昨晚已经宵禁了竟仍要着急往外跑,这一大早的又是不见踪影,也不是婢子嘴碎,实则方才阿郎派人来问,婢子答不上来,当真是吓得不轻。
娘子如今大了,婢子作为奶娘,也只能顾着点日常琐事才能显得婢子还有几分价值,可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婢子实在是有愧夫人和阿郎。”
谢瑶听罢,反省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言行,似乎确实有时会略有偏激,在她自己有印象的事情之中,便有两次直接拿话将下了卢氏的脸,更不用说那些她无意之间偶然说出的伤人之话,确实是不妥当。
只是如今冷静想来,最近自己略出格的言行,不都是拜了某人所赐。
谢瑶垂了半晌眼皮子,最终终于扯了扯嘴角,笑道:“奶娘说得是,最近我确实是有些心绪不宁,劳奶娘操心,我日后必然不会再如此了。”
卢氏看了看她的脸色,神情略缓,而后动了动手,从袖子里抖出来一把匕首笑着递上来说:“娘子这次是要出远门,夜里入住驿站客栈之类的,恐怕也不甚安全,这把匕首婢子带出来了,娘子收好了。”
谢瑶低头看去,正是她整日放在枕旁的那把“扬文”
,在她已经要规正了原本有些偏离自己人生轨迹的心思时,卢氏却又突然将此物递到她面前,不知若卢氏知道了这是她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凭据,该会作何反应。
她盯着那把匕首出了会神,被卢氏又叫了一声,才终于接过匕首,揣进袖中,勾了下唇道:“奶娘费心了。”
……
谢氏门外车队只离开约摸不到一刻钟,便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到谢府门前。
谢府管事本已经安排了一系列人事,准备关门闭府。
眼看来人在府前跳下马,他眯着眼睛认了认人,忙又重新开了门迎上去,躬身叫了声“小伯爷安好”
。
方墨轩也顾不得去管因骑快马被风吹乱的头发,喘着气疾声问:“方才有人去我府上问谢小娘子,如今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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