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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栽培他,又将他外放做了提督,他竟不知斤两,做起流芳后世的梦了。
笑话,太监这样的人,几时能与流芳后世沾上半点儿关系?
小篆跟他不见外,这几年偶然见着面时,没少揶揄提醒,怕他痴心妄想得过了头。
谁知他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小篆惋叹着摇摇头,抱着拂尘往四王的住处去了——皇帝刚吩咐了他,去叫四王安顿妥了便过太后这儿来,一道出席谢家的洗尘宴。
谢家这一场洗尘宴可是花足了心思,既要郑重且风雅,否则不足以表达对皇帝的恭谨崇敬,又不能显出铺张奢靡,惹得圣心猜疑。
大厨房上上下下数月前就开始筹备,拟膳单聘名厨,反反复复斟酌细节,不一而足。
午后,谢家夫人几妯娌并各房女孩儿们来向太后及长公主请安,行礼后依序告了坐,陪着两位主子话起家常。
太后因知道在座的女孩儿里,有人要成为将来的四王妃,即便并不喜欢夏侯祈,却也不想娶一个搅家精回去,故而特意观察起她们来,看看有无言行举止不妥当的。
谢家这边呢,同样是心照不宣。
适龄的女孩儿里,以长房长孙女韫柔最为出挑,其余人便不再喧宾夺主,安安分分地凭着长辈们偶或将话头递来,韫柔适宜地答上两句。
女眷们闲叙得益发融洽,而皇帝这头,谢家主仍没轮着时机略尽心意。
一拨大臣从书房里告退出来,另一拨又诚惶诚恐地弓腰进去了。
这是许多外任江南的大人们头一次面圣,除却请安外,述职述廉少不得。
前番永州雪灾,大伙儿赈灾安民,不辞辛劳,听京里的意思,这一次皇爷是亲来论功行赏的。
日头渐西,热意却不减。
湖广司右布政使被安排在最后一拨,此时似有些耐不住,不时地掏出手帕来拭汗。
终于,前头几位大人两股战战地出来了,门口侍立的内监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快跟上。
右布政使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槛,书房里果真清凉些,一冷一热之际,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皇帝就坐在御案后头。
而立之年的天子,正值鼎盛,威名震慑八方,如今打上了照面,确乎不容小觑。
皇帝正低眉饮茶,并未捕捉到他不敬的视线。
右布政使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行下大礼:“湖广承宣布政司沈竞,叩请圣安!”
“沈方伯①,请起吧。”
皇帝的口吻很和煦,只是沈竞混迹官场多年,听得真真切切,这样一道嗓音,其主人绝不是平易随和的善性人。
“朕听廷臣②提起,方伯是积年能吏,在这湖广诸多衙门供职过,年头比大徵立国还要久啊。”
“草臣惶恐!”
沈竞不敢轻忽,当即道:“草臣德薄,生于乱世,报效社稷明君无门,唯能苟且一隅,为生民稍尽菲薄之力。
若无□□与陛下之恩,草臣何有今日?”
皇帝笑了一声:“方伯言重了。
布政使掌一省之政事,乃是古之牧伯,朕之倚仗。
朝廷的恩泽,全凭尔等承流宣播,黎民的诉求,也仰赖尔等上达朕听。
江山永固,功在尔等;若尔等背离,朕则眼盲耳聋、口不能言,孤立寡与啊!”
“草臣不敢!”
沈竞跪地请罪的姿态一气呵成,指天誓日道:“草臣毕生忠于陛下,不敢稍违,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方伯的为人,朕自然信得过。”
皇帝不禁叹了一口气:“倘或左布政使亦如方伯这般,何至于沦落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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