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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太太闻言,见郭姨娘虽红着眼圈,却十分的镇定,才自己过来时,见到二房的下人们也是忙而不乱,知道都是她的功劳,面色稍缓。
正要说话,就见李氏一直靠在吴妈妈怀里哭,哪有半分为人母、也为二房主母应有的坚韧与刚强,竟连郭姨娘一个做妾的都比她强十倍!
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也是诗书人家的女儿,也活了三十年了,旁的不知道,总不能连‘女子本弱,为母则强’都不知道吧?你女儿现在都快死了,你除了哭,还知道什么,还不给我闭嘴,本来好好儿的,不会有事的,也要让你哭出事来了!”
本身娘家就落败了,自己还立不起来,成日跟个病西施似的,叫她做婆婆的,怎么喜欢看重得她起来?
李氏让许老太太当众给了没脸,是既哭不下去,也再坐不住了,只能扶着吴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怯怯的说了一句:“都是儿媳不好,请母亲息怒。”
脚步蹒跚的走到榻前,默默的守起许夷光来。
好在大夫很快便来了,给许夷光诊过脉后,道:“小姐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又天热身体不受用,才会晕倒的,瞧着虽险,其实并无大碍,待老朽给小姐扎一针,醒来后再吃几日清心静气的药,也就有望大愈了。”
说完取出银针,在许夷光的人中和虎口各扎了一针。
果然不多一会儿,许夷光便幽幽醒转了过来,满脸茫然的问李氏:“娘,我这是怎么了,浑身都好痛,胸口尤其痛……怎么祖母和大伯母,还有大家伙儿都来了?”
许老太太见她总算醒了,松了一口气,忙叫贴身嬷嬷带了大夫去外面开药,方看向许夷光道:“醒了就好,这几日便好生将养着,省得回头坐下病根来,如今年纪小时还不觉得,等将来年纪大了,吃了苦头,后悔也迟了。”
大太太附和道:“可不是,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不过二弟妹也病着,怕是照顾不过来夷丫头,娘,您看要不将夷丫头挪去我那儿暂住一阵子,等她大好了,再让她回来也是一样?”
许老太太道:“你那儿成日人来人往的,哪适合将养身子,何况也得防着过了病气给诚哥儿媳妇,你不是说她可能……还是将人挪去我那儿住几日吧,反正我屋里服侍的人多,照顾起二丫头来也更经心,她也能好得更快些。”
“到底还是娘考虑得周全。”
大太太便笑着点头应了,转向李氏,“那二弟妹就快安排人给夷丫头收拾一下东西吧,等晚些时辰凉快些了,便将人给挪去娘那儿,也省得你……”
话没说完,一旁与姐妹们站在一起,一直都没说话的许宓忽然道:“祖母,好容易二姐姐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有些话孙女儿本不该说的,可孙女儿只要一想到刚才只差一点点,二姐姐便极有可能救不回来了,孙女儿便心有余悸,纵知道现下旁的都是次要的,只二姐姐的身体最重要,也不得不说了。”
看向春分,“孙女儿听说,就是这个丫头,挑唆了二姐姐大热的天私自出府的,否则,二姐姐又何必吃这番苦头,祖母与母亲、大伯母,还有我们大家伙儿,又何至于急成这样?所以,祖母一定要重罚这个丫头,以儆效尤才是。”
郭姨娘眼见哪怕许夷光已经醒来,没有生命危险了,许老太太依然满脸的心疼,还提出要将她挪到自己院里去养病,果然血浓于水,素日再不待见儿媳,孙女儿却是亲生的,真到了紧要关头,岂能不心疼的?
心里自然再称愿不起来了,她的宓儿那般做小伏低,尚且没能让老太太发话住进松鹤居去,为她的宓儿镀一层‘养在祖母跟前儿’的金,将来说亲时也能更容易些,她怎么能让许夷光专美于前?
可郭姨娘也知道,现下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只得趁众人不注意时,偷偷冲许宓使了个眼色,有些话她说不得,她的宓儿却是说得的。
恰许宓也正满心的不自在,果然祖母素日说疼她都是假的,如今许夷光不过才一病,她老人家立马心疼得什么似的,她在她心里比不过大姐姐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许夷光也比不过了?
凭什么啊,难道许夷光带着丫头没规没矩的私自出府,还出的对,还因祸得福了?
所以许宓接收到郭姨娘的眼色后,哪里还忍得住,今儿她纵奈何不得许夷光,也得把她的一条臂膀给砍下来,让她知道她的厉害,让祖母不能疼她灭过她的次序去才是!
果然听了许宓的话,许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冷冷的看向春分沉声道:“四姑娘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都是你这贱婢挑唆得主子私自出府,差点儿丢了性命的。
我们许家积善之家,我自然不会伤你的性命,但府里也是留你不得了,老大媳妇,打她二十大板,连同她的老子娘一并卖得远远的,看以后还有哪个下人敢挑唆主子!”
因为许宓的提醒,也想到了许夷光是怎么才会忽然病倒的,对她本就不多,方才不过是一时情之所至而起的怜惜,也瞬间大打折扣了,吩咐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不少的李氏:“不必给二丫头收拾东西了,她本就病着,还是别挪动的好。”
第37章辱我至厮!
许宓听得大喜,看来祖母对许夷光的怜惜与心疼,也不过尔尔。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正待再说,春分已先哭起来:“老太太,奴婢冤枉,并非是奴婢挑唆了二姑娘私自出府的,而是二姑娘想着下个月就是您老人家的生辰了,她和二太太都不知道该送您老人家什么贺礼,才能聊表对您的孺慕和感激之情,所以才会偷偷出府去,想提前置办好了贺礼,届时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真不是奴婢挑唆的,求老太太饶了奴婢这一次……”
一边哭求,一边磕头如捣蒜,很快便磕得额头一片通红。
许夷光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听得春分的话,忙强撑着坐起来,虚弱的向许老太太道:“祖母,春分并没有一字虚言,孙女儿偷偷出府,真是想给您老人家置办寿礼,一来就像春分说的,希望能借寿礼聊表我和我娘对您的孺慕感激之情,二来,便是希望您老人家,能因此多喜欢我娘几分了,谁知道,谁知道孙女儿竟会遭受那样的屈辱……这才会一回家便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的,您可一定要为孙女儿和我娘做主啊……”
话没说完,已忍不住拿帕子遮脸,大哭了起来,显然是真委屈得狠了。
看得许老太太稍稍缓和了面色,总归是为了给她置办寿礼,才会引出今日之事来的,且先问问她到底受了什么屈辱,再多定夺吧。
遂沉声问道:“不管什么原因,你私自出府都不对,不过你既受了委屈,且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该为你做主的做主,该罚你的罚你,也不迟,说吧。”
许夷光却只是哭着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便是李氏小声催她:“敏敏,你倒是快说啊,你不说老太太怎么为你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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