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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捧骨灰。
今年的除夕烟火,他无缘得见。
温凛耳边嗡嗡响,楼下姨母们在看电视,不知是哪个台的跨年晚会,竟然请了钟惟。
她迷幻而破碎的嗓音在喧嚷人声中断断续续地刺激着她的鼓膜,竟像那年红场初见,应朝禹往人堆里一躺,刚坐下就大声嚷嚷——“钟惟呢?钟惟为什么不来?”
她吃年夜饭的时候喝了两口酒,眼眶不住地泛红。
姨母上楼拿钱包去搓麻将,经过时发现她脸色不妙,弯腰关心:“凛凛啊,怎么回事呀?脸色这么差,是不是酒精过敏啦?”
温凛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有一个朋友……出了事。
姨母哎唷一声,痛惜说大过年的,怎么这么作孽,又热心地在温凛身边坐下,抱着她的肩膀安慰:“是凛凛的好朋友啊?”
温凛摇摇头,说也没有那么熟。
姨母听了隐隐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她扯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从应朝禹上万张照片里翻到当年在洱海拍的大合照,对姨母说:“这照片里面所有人都是他朋友。
是不是找不到我?”
照片是在船上拍的,光线很暗,姨母找了半天,摆摆手说真没找到。
温凛心道是啊,她在他朋友里都排不上号。
可是那些年,他为她唱歌,替她解围,带着她去滑雪,在高山上牵着她的手迎风俯冲,把她摔进医院之后毫无愧色,说下次约她去瑞士,那里滑起来更带劲。
她以为他会纵情声色一辈子。
那张照片是他们送别他去澳洲前的合影,她没有想过会是最后一面。
第55章
温凛整个年都过得兴味索然。
有一天她在洗手间撞到琅琅,聊着聊着天,突然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应朝禹吗?”
琅琅迷茫地问她:“谁啊?”
那个唱歌时像妖孽,璀璨如星辰的少年,就这样堙没进尘土里,成为她心口无处诉说的又一个秘密。
她实在待不下去,才大年初三就逃回上海,约绪康白出来喝酒。
外滩熙熙攘攘,满街都是武警维持秩序。
两个人对着杯盏寒暄了几句,竟然不约而同地无话可讲。
酣歌醉舞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人留在欢场,徒增寂寞。
没过多久,Queena来接绪康白回家,留温凛一人在露台吹风。
是夜天色阴沉,浓云蔽月。
他们俩的车混入暗红色的车流,成为中山路上普普通通的一辆。
她嘴角下抿,空空地望着外滩的夜景灯火,望着越来越厚重的铅云。
夜空像撕裂的锡纸,留出一条金色的光缝,左半边的云像只灰黑色的熊,右边又像……
又像什么呢。
温凛越想分散注意力,思绪就像铅云,越来越集中。
她望着不息的车流,好像它会回答她,杨谦南现在在哪呢?
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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