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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长贵十五岁的时候和他大哥胡长林趁农闲出门去邻县挖沟渠,做了一个月后领了工钱往家里赶,临近家的时候赶上了暴风雨,本来应该在附近的猎户棚子里躲一躲雨的,可当时的胡长林有些心急,想着家里怀孕才三个月的妻子,眼看着只有两三里路就到家了,自诩身强体壮淋些雨也无妨,于是便主张趁雨赶路,胡长贵一向老实没什么主见,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沿着小路一阵急赶,眼看着再转过一个山坳就到村口的时候,斜坡上突然一块巨石急速滚落,由于当时风急雨骤,走在前面的胡长林并没有发现危险,当落在后面的胡长贵发现这巨石滚落的瞬间,一把推开了他大哥,而他自己则没来得及躲远,被同时滚下的碎石击中了脑门,鲜血瞬间就染红他的眼睛,“扑通”
一声便倒下去了。
胡长林一个踉跄躲过了巨石,回过头却看见满脸鲜血的胡长贵倒地不起,惊吓之余,转身背起胡长贵便朝村里的林大夫家奔去,当时唯一庆幸的是村里的林大夫住在村头。
这一场意外的灾难给胡家带来了沉重的打击,特别是对胡长林来说,他家大姐因为嫁得远一年也难得得回家一次,所以剩下的兄弟两人感情一直很好,这样的意外,要不是因为他坚持要赶路也不会发生,更何况当时要不是长贵推了他一把,他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胡长林一直很是内疚自责。
胡长贵左脑门被砸了一个大窟窿,伤口一直延续到眉毛,后来伤口好不容易好了,可原本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也生生毁了,留下了一大块坑坑洼洼难看的伤疤,所以一直亲事困难,本村及附近的村落都找不到愿意嫁给他的人家。
当然,也不单单是因为相貌的问题,更多的是为了给胡长贵治病买药,胡家借了不少外债,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就更穷了。
一直等到胡长贵快二十岁的时候,王氏带着他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就带着李氏了,对村里人的说法是外面亲戚介绍的无父无母的孤女,事急从权就在外成亲了,没有办酒席,只给村里人发了喜糖。
胡家老二娶了个哑巴媳妇,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一时议论纷纷,时常围着胡家的院子想看看不会说话的新娘子,李氏刚到胡家那阵子,白日里连房门都没敢迈出几次,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走出房门透透气。
胡家老宅建在靠村头的位置,往来村民众多,胡家只得紧闭院门出入低调,一直等到李氏生下胡珍珠的时候,村民的风言风语才渐渐少了些。
珍珠长到三岁的时候,王氏做主把胡长贵两夫妻分了出去单过,在村尾找来块地建房子搬了进去,此后,胡长贵两夫妻的生活才平静下来。
第三章不会说话的娘和懂事的小弟
胡家的老爷子叫胡全福,今年五十有八,胡全福和王氏膝下育有三个子女,大女儿胡秋香远嫁到邻县去了,他们二老和长子胡长林一起生活,而胡珍珠的爹胡长贵则是幺儿。
胡长林与梁氏生了三个子女,前两个都是闺女,分别是十六岁的胡玉珠和十二的胡翠珠,胡玉珠在今年年初时出嫁到隔壁的大湾村,因而家里只有胡翠珠和八岁的胡平顺了。
梁氏连生两闺女,心里压力甚大,虽说婆婆王氏没出声嫌弃,可在村里三姑六婆没少说闲言碎语,在儿子胡平顺出生之前的那几年,梁氏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小心谨慎的过着日子,直到儿子胡平顺出生后,梁氏才觉得生活有了盼头,腰杆也能挺直了说话。
在农村家里只有一个男娃意味着人丁不够兴旺,原本梁氏是想着再接再厉的生多个男孩,可惜七八年过去了也毫无音讯,在梁氏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喜讯。
这不,梁氏正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在家小心养胎呢,毕竟年岁有些大,怀相也差了些,村里的林大夫交待了要养着些,不能干重活。
胡老太太王氏在高兴之余,就又担起了干家务活的重任了。
好在,已是深秋时节,农忙已过,田里的重活累活基本都干完了,王氏只需要管好一家老小的吃食就好,至于家中的十几只鸡和两头猪则由孙女翠珠喂养,在农家十二岁的女娃已经算一个劳动力了,翠珠只管打猪草和喂猪喂鸡的活已经算轻的了。
胡珍珠家里也喂着一头猪,所以两堂姐妹常结伴到后山打猪草,感情还算不错。
翠珠个头不高但力气不小,性格也较为活泼,珍珠滚下山那天就是翠珠背着她回来的,又跑到村头叫来了林大夫,而后回去告诉了奶奶王氏,林大夫诊治完胡珍珠后又跟着去拿药回来给李氏煎熬,一直不停的为珍珠跑动着。
胡玉溪也是有姐姐的,知道真心相待的亲人多难能可贵,想到这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胡玉溪也就是现在的胡珍珠,静静地躺在床上从记忆里整理着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反正穿都穿了,哭哭啼啼歇斯底里的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想以后的日子怎样过比较好呢。
此地乃大夏国的统治范围,大夏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当然,此夏朝非历史书上的夏朝,经历了两次内乱战争和数次边疆外患纷争,最终政权依旧握在夏朝子孙的手里,至于如今的皇帝是谁,原主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印象,想来也是,只要不是战乱,谁做皇帝都与她这样底层的小农女没啥关系。
胡珍珠心大的想着,自己平白年轻了十几岁,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她咕囔着,用手摸了摸没二两肉的脸,努力的回想着村里人对她相貌的评价,似乎都说她们姐弟两长得挺像,都是瘦瘦小小的,别的倒没具体的形容。
胡珍珠有些不死心,转头朝屋里扫了一圈,没发现有类似铜镜之类的物件。
想也知道,穷得叮当响的乡下人家怎么会有铜镜这样的东西,她撇撇嘴,女人无论到了哪个地方,相貌总是最在意的东西之一,要不,某国的整容业怎么会如此发达。
正当胡珍珠百无聊赖的瞎想着,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可不正是她的便宜小弟胡平安嘛,正好,她也有事想问。
唇角勾起笑容,朝他招招手。
胡平安眼睛一亮朝她跑了过来,胡珍珠的房里没有板凳,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桌子,胡珍珠仅有的几身衣裳就堆在床边,角落旁还堆着一些杂物,她拍拍床沿示意小弟,平安老老实实的坐上了床边。
珍珠便借着窗外的余光细细打量起他,眉毛不粗但还算有形,眼睛不大,内双,有些丹凤眼的感觉,鼻子挺秀,嘴唇则略显单薄,脸色可能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暗黄,总的来说是个清秀的男孩子,长开后应该是帅哥一枚,当然前提是营养跟得上才行,要不,个头矮小瘦弱,长得再好看也白搭。
胡珍珠看着平安的脸点点头,这样的相貌长在自己的脸上应该差不到哪去吧,她心下有些窃喜。
胡珍珠上辈子长相一般身材尚可,属于那种仔细捣腾还能看得过去,放任自流则平凡的大众长相,当然多数时候她都是平凡又普通的,因为捣腾自己既需要金钱又需要时间,她感觉自己两样都缺,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睡会懒觉呢。
“姐,你醒了,头还疼么?”
平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姐,她看着他好一会儿了也不出声。
“咳……”
她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好些了,没那么疼了,平安,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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