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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恭恭敬敬的朝孤午行了官礼:“恭喜孤大人升官了,几年前见您还是青色官袍,如今是下官不敢比拟的尊贵身份。”
孤午狭长的凤眼眯着:“我哪比得上林城主,都敢抗旨不遵了。”
林沁默着无言。
孤午取出一卷羊皮卷轴,递至林沁手中;林沁问:“这是什么?”
孤午抬抬下颌,示意林沁打开。
林沁指腹滚动卷轴,里面图纸所画之物她无比熟悉,是塞北疆域图,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乌耳和特山脉处久久不动。
原本,乌耳和特山脉绵延百里,长墙贴着山脉线而建,北属罗刹,南属乾朝,但是在她手中的这份图纸上,边境线却往南移动了几十里,将整个乌耳和特山脉与所修长墙算作罗刹的领地。
林沁笑说:“孤大人,有话直说吧。”
孤午:“林城主是爽快之人,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这是陛下准备赠予罗刹的礼物。”
林沁问:“孤大人不觉得羞耻吗?”
孤午双手作揖:“此言差矣,孤某忠心耿耿,本分做人,为乾朝鞠躬尽瘁,从不敢抗旨不尊,从未有过不该有的野心与当藩王的美梦,我只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林沁抬眼看他:“原来如此,有劳孤大人为我解惑了。
原来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塞北贫瘠是因为塞北必须贫瘠不能富庶,不然陛下就寝食难安,有黑土是罪,有金矿是罪,筑长墙是罪,造城是罪,乌云娜林沁活着也是罪,因为她只要呼吸就是想当藩王。
陛下不防罗刹是为了用罗刹来防我塞北。
您说多可笑啊,让国土换平安的事也做——”
孤午拔高声量:“林城主慎言!”
林沁蓦地收了声,她走上前,毡靴抵住孤午,鼻尖对着他,眼神锐利:“孤大人,你能看得清楚这天下吗?邸报上各地收成欠佳,拖延税收,可旭日城与罗加城从未拖欠过朝廷一分钱,你们要的采金量一年高过一年,只要矿山没挖完,我们拼了命都给你们挖,我的心一直都在塞北,也从不欠你们什么的,但是,你真的看不到这个国的内忧与外患吗?”
孤午心中有过一丝犹豫,可,在其位,谋其职,他出生便是江家家臣,一生的使命是辅佐江家坐稳这江山。
他来到旭日城,就是为了制住林沁。
因而,他只问林沁:“林城主不必多言,只需告诉我这皇命你是领,还是不领。”
林沁知道,这一刻,衙府外有不少京城调来的士兵;他们走过关隘时并未有任何来信,驻守关隘与城门的士兵怕是已经遭了殃。
林沁没有欺骗孤午:“不领。”
然后在孤午刚准备由广袖中抽信号弹时,林沁比他更快一步捂住他嘴巴,匕首扎进他胸膛,毫不留情的取了他性命。
孤午躺在地上,浸出的血仍是温热的,林沁合上他未瞑目的眼皮:“别怪我,我今日不杀你,你明日也会杀我。”
而后她起身,回头看,李榕由暗处踱出,他朝后招了招手,住在内院的城兵疾步行出,整个元丰二十四年,林沁府上就未雨绸缪,一直有兵,李榕说:“你等我去去,天亮以前就回。”
这是要明着与夕景帝对着干了。
林沁点点头,府门隔绝了外面的景色,但仍隐约有兵刃相接之声,她处理好孤午的尸体,去井口打水净手。
手在深秋凉水中反复的搓洗,直到某一刻,林沁意识到自己将手指搓破了皮才停止。
她不知,这双手如今是否染上了罪孽。
李榕回来时,林沁斜倚在游廊栏杆处,弓着腰,讷讷发怔,如同一头迷途困兽,院墙之外,红日缓缓升腾,驱散李榕一身的血气,他冰凉的指尖徐徐回温,朝林沁展露笑意。
林沁看着他,胸脯起伏,克制着情绪。
阴影落在她视线里,李榕来到她跟前,掌心将她脑袋扣在他怀中,温柔的说:“没事儿的。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你要当他们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只永远当你是我的小女孩,你在我面前无论何时都可以有脆弱。”
林沁气不过,狠狠垂了李榕肩膛一记泄愤:“我不想杀他的,他又有什么错呢?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朝廷要抛弃我们了……”
李榕衣襟无声晕开湿意,他轻拍她背脊,说:“我们不是早就想明白了么?你无谋反之心,我无违逆之意。
只是昏君不算君,明君才是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有时为了大局,我们无法做到全然的对,毕竟打仗就会有人战亡,但敌国侵略我们的时候,我们不能不反击,因为我们要捍卫自己的领土,庇护自己的百姓,你能说那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是错的么?你不能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完人,剩下的是非分明,交由佛祖说去吧。
如果佛祖要你下地狱,那我便随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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